“你觊觎我手中一款砚台已经有些年头了,我一直都视若珍宝,也不肯给你看,这次就把那方砚台当成赌注,如何”元好问倒是挺有自信的,手中的那方砚台可是刘奉先问他讨要了好多次都没给出去的,这次竟然肯拿出来当做赌注,足见元好问对自己的猜测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当然,他付出了赌注自然不可能不让刘奉先付出赌注,他没等刘奉先开口,只是看到刘奉先点头就马上继续说下去:“当然,我心爱的砚台都拿出来当赌注了,自然不可能让你一毛不拔。老夫也没什么别的求的,你也没什么东西是能够让我觊觎的。但是老夫一把年纪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一家老小往后会因为老夫离开人世而生活没了着落。不管此番到底是如何收场,有服章在,你楚国公府的小日子是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老夫不求子孙后代能够荣华富贵,但求子孙后代中但凡出现那么一两个有点微末本事的小家伙,你楚国公府能够帮忙照拂一二。”
他在相位上数十年时间,人是肯定得罪过的,要说一个人都没得罪那也是不可能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连天子尚且是如此,更何况是相爷呢
所以,元好问的担忧并不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至少他在位的时候没有人敢打他家人的主意,甚至是他死了之后儿子这一辈和孙子这一辈都可以靠着他的香火情而继续在京城过十分优渥的生活。但是一旦他所有的香火情都用干净了,到那个时候,自然是需要有人照拂的。
哪怕是家财万贯也有吃穿用尽的那一天,更何况元好问为官清廉,本身就没有什么银子留下来,往后子孙后代想要好好生活,还得自己去争取才行。
如果有了楚国公府代为照顾的话,那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楚国公府现在两代人在这里,荣宠不衰,若是将来陈华为帝,国公府一步登天,更是能够让他家后辈有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退一万步讲,就算陈华跟皇位无缘,有他们两父子照拂,元好问的后代也不会有人为难。
刘奉先笑道:“用这么小的代价就想换取那么大的利益,我看文初兄不应该从政,反而应该去当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贾才是正道。
不过这个赌注很有意思,就算并非对等的赌注,我也愿意跟文初兄赌一把,到时候文初兄可不要输了不认账。我是个丘八出身,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所以到时候你要是不把那方烟台给我,我会动手抢的。”
元好问哈哈大笑:“好好好,这个你大可放心,老夫还不至于食言而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就看服章到底会怎么做吧”
二人的手拍打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小小的赌注,看上去对整体事件的发生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实际上,却也在潜移默化之中让某些事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这种变化,直接影响的人,就是陈华。
远在漠北的三皇子李封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来漠北之后就可以拉拢陈华的人让京城那边的局势成为定局,毕竟一个手握数十万大军的皇子,可是比任何人都有机会登顶的。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漠北这些精兵悍将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忽悠,刑昭一直都是对他以礼相待,但是也谈不上有多热情。这倒是李封可以理解的,毕竟二者之间根本就不是那么熟悉,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将领,皇子和将领之间在之前本就不可能发生太大的关联。
现在虽然可以产生一定的联系,但是刑昭的上面有一个陈华,而李封的上面还有一个皇位。
可是让李封感到十分奇怪的是,不单单是刑昭对他的态度是不冷不热的,连下面的那些将领都是对他不冷不热的。唯一对他还算正常的就是徐天德,一个被他的父皇李神通放在漠北用来监视漠北三十万边军但是实际上手里却只有一万五千精兵的将军。他跟刘奉先齐名,但是两人在兵权的掌控上面却有天壤之别。
徐天德之所以会在各方面都无法跟刘奉先比较,主要是因为刘奉先当年跟随李神通起于潜邸,而徐天德却是一个降将。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徐天德桀骜不驯,大齐王朝除了少数几个人是能够被他放在眼里的,其他人他都有些不屑一顾。
如此一来,就让徐天德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愿意为他说话。偶尔会为他说话,也是因为有刘奉先抑或是元好问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开了口。
所以徐天德的示好对于李封来说完全就是可有可无,但是边军将领不理会他,他身为堂堂皇子总不能自己厚着脸皮去凑热闹不是。就算他肯,他身边的人也绝对不肯的。越是这样,边军将领就越是不会跟他有什么亲近感,总认为这些天潢贵胄,对于他们这些在边疆作战随时有可能死去的丘八来说,都是不能高攀的。
时间一长,连李封自己都觉得待在漠北没有意思。
所以在跟陈华的信件中,李封就好几次提及了这件事,认为自己待在漠北完全没有必要,打算去江南走走。可是陈华总是让他稍安勿躁,那个时候李封最大的一个助力就是陈华,他当然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让陈华为难,所以他并未执拗的要求去江南。
当刑昭带着人把他的住所彻底包围,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被拿下之后,李封彻底慌了神,尽管他依然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他完全无法将已经到了嘴边用来质问刑昭的话说出口。
最后还是刑昭主动开口:“殿下,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殿下,我们经过商量之后决定,彻底反了。与其有个从龙之功,还不如让这从龙之功来得更为彻底。不管是本事还是实力,服章都比你们这几个兄弟强,为什么你们就能当皇帝,他却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