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总是要有一些追求的,追名逐利似乎是人之常情,但是完全不管不顾的去追名逐利的话,那就意味着人已经丧失了底线。
一个没有任何底线的人,如果想要在这世界上生存,他的生存空间会变得很小,而很小的生存空间,只怕会让一个人完全无法很好的生活下去。
陈华不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他只是一个想要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的普通人罢了。但是李神通现在要他变成一个没有底线的人,这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服章,这点小小的面子都不肯给朕”李神通步步紧逼。
陈华正色道:“陛下,这不是臣肯不肯给您面子的问题,而是臣是否能够做到的问题。诚然,陛下信任臣,甚至愿意将江山托付,臣感激涕零,单不在臣能力范围之内,便是陛下要将这江山托托付,臣也不敢接。
亿兆黎民,全部都得压在臣的身上,臣自问不是那种有大能力的人,若要臣某一域,臣或许还可以勉为其难,但是让臣谋一国,陛下,恕难从命。”
其实陈华的拒绝也是一种错误,接受也是一种错误,他只要拒绝了,就会遭遇一个难题,那就是抗旨不尊。但是一旦答应了,天知道李神通心里会怎么想。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因为自己的言辞或者是行为得罪皇帝,如果是明君,他不会马上动手,而是记在心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个由头把你给砍了。如果是昏君,甚至可能直接动手,因为昏君是完全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是否会因为一个昏聩的举动而受到影响的。他们也不在乎自己死了之后后人到底会用什么样的辞藻去形容他们,他们最为在乎的就是当下。
所以陈华推辞不受,既有这方面的原因,还有就是自己不愿意当皇帝的原因在其中。
他要当,就当一个逍遥王,什么事都不干,但是没有人能够管着自己,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不管哪个皇帝都不会希望在自己的朝堂之上会出现这样的人,只要出现了陈华这样的人就意味着朝局会出现无法掌控的迹象。
而几乎所有的皇帝,都是有十分强烈的掌控欲的,就算是皇帝自己的亲兄弟他们都不希望过多的插手朝中大小事务,更何况陈华这样一个外戚呢
本身像陈华这样的人就十分麻烦,又是李幼微的夫婿,又是大齐的将军,这在之前很多朝代都是不曾出现的,之前不少朝代几乎所有的驸马爷都是虚职,一个驸马都尉就直接打发了,朝廷每个月给一定的俸禄养着,那些实权位置,驸马爷基本上都是想都别想。
只有到了陈华这里就出现了一个例外,他实在太优秀,而李神通又只有李幼微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一方面女儿喜欢陈华,另外一方面则是他得给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
所以陈华这个驸马手握兵权,而且连江南那边的钱袋子都被他给握在手里了。
条件给得太过优渥,也就形成了现在的态势。
李神通也不再坚持,挥挥手有些疲惫的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朕累了。”
陈华拱了拱手倒退着离开之后,李神通颇为疲惫的长叹了一声。
没人知道这位心思深沉的皇帝陛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毕竟他的心思很少有人能够猜测得到。
另外一边,同样无法将局势分析清楚的两个人,正在把酒言欢。
刘奉先在朝中所代表的是武将的势力,而元好问所代表的则是文官的势力。向来文官和武将的势力范围都是泾渭分明的,平时可能还会出现互相攻讦的情况,只有在战时,二者之间才会出现短暂的齐心协力。当然,这是所在离申通掌控下的大齐王朝,其他朝代可不会这样。
“文初兄,咱兄弟二人一文一武,现在可是十分危险呢服章那小子下面的人太不让人省心了,一个个都跳了出来,可能现在正中陛下下怀呢”刘奉先似笑非笑的看着元好问道。
元好问,字文初。
刘奉先无字,所以元好问对他的称呼是刘兄。
“刘兄,这种事,可不是咱们这些糟老头子可以管得了的。年轻人自有他们的想法,咱们这些个糟老头子想得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再说了,陛下都没有出面说话,咱们就是找来服章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儿子你清楚,那惫懒性子一般人根本就忍受不了。陛下能够忍他这么久,已经到了极致了。现在他手底下的人还弄出这样的事来,一旦陛下动怒,服章只怕会变得岌岌可危。
偏偏你我二人都跟服章关系匪浅,一旦咱们帮着服章说话,以陛下的脾气,只怕服章会更加遭殃。所以咱们现在还是按兵不动得好。”元好问老神在在的道。
在分析局势方面,他还是要略高于刘奉先的。
刘奉先是当局者迷,有些东西看不通透。
他想了想后道:“倒也有些道理,但是文初兄就没有对现在局势有过分析么你可是当朝首辅,有些事你要是不分析的话,只怕没人能够分析了。”
元好问微微一笑:“刘兄太急了些,老夫当然分析过,但是老夫的分析终究是老夫的分析而已。你可知道服章的真实想法哪怕服章根本就不想当皇帝,现在有漠北这么多人掺和进来了,那都是他的袍泽,你觉得他还能够按照自己的真实意愿去做事么
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很多时候他考虑问题并非出自于自己的本身来考虑,而是受到了周围太多的因素影响。
所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服章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有弄清楚了他的想法,咱们才能够对症下药。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分的去思考一些问题,到时候累得是咱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