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蛟军的人很讲规矩,只要要害部位受伤,马上就会退出战斗,绝对不会恋战。而岭南军则不然,他们有的人要害部位被击中了还在战斗,甚至有的人要害部位被击中数次,依然没有退出战斗。
这一点,是本质上的区别。
江河也将岭南军这种近乎赖皮的做法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吱声,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一直以来,手底下的这支队伍都是让他感到十分自傲的,因为他的人跟山民打过仗,也跟黑风寨的人交过手,以少胜多的次数不少,所以他觉得自己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在看到了陈华手下的青蛟军之后,他根本就不敢说自己手下的人是精锐,如果他的人都是精锐的话,那岂不是说青蛟军就是天兵天将了更何况,连陈华都没有自夸自己的军队是精锐中的精锐,他哪里会好意思。
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下午才结束,中途没有吃饭,没有喝水,一切都是模拟真实的战斗场景。那些早早的战死的人算是比较幸运的,至少他们不要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继续战斗。
战斗结束,陈华的青蛟军惜败。
三千人尽数战死,歼敌六千五百多。
可是江河脸上没有半点喜色,他的人赢了,可是他觉得他的人赢得并不光彩。如果是真正的战斗,在两个时辰之前他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而那个时候,青蛟军还剩下五百人。哪怕是慘胜,那也是青蛟军胜了。
同样的,他三个儿子脸上也没有半点喜色。
打不赢是一回事,打不赢还要耍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河惭愧的低头认错:“服章,我输了。”
陈华淡淡道:“江叔这是在寒碜我吧,明明是你赢了,你怎么说自己输了呢”
江河老脸一红:“服章,寒碜人的应该是你才对。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样活到最后的,你清楚,我也清楚。我没有这个脸面说自己赢了,这种耍无赖才得到的胜利,不要也罢。
你们三个给老子听着,从今天开始,督促下面所有的人听从青蛟军调遣,也包括你们三个。如果有人敢不听话,军法处置。
到时候大人想要怎么处置你们就怎么处置你们,哪怕是要了你们的脑袋,我也绝对不会跟大人求情半句,都给老子滚下去,一群丢人现眼的蠢货。”
在自己父亲面前,三人不敢反驳半句,这种结局不是他们想要的,但是却偏偏出现了,他们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江河绝对会雷霆大怒。
等江流三兄弟一走,陈华跟江河并肩而行,陈华饶有兴趣的道:“江叔,您知道我经过这次演练看到了什么吗”
江河讪笑道:“服章,江叔没脸跟你说这些,真的没脸。”
陈华笑道:“江叔误会了,我没有要取笑您的意思,我看到了很多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比方说,岭南军的人虽然没有章法,但是他们十分顽强。打不过的时候,他们会增加人手,而且是自发的增加人手,这是一种战争中磨练出来的技能,一般人是学不会的。
还有,岭南军的人耐力都很好,适合长途奔袭。青蛟军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但是岭南这些人的速度跟青蛟军奔跑的速度竟然不相上下。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江叔你自傲了。”
江河闻言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自嘲的笑道:“没想到服章你还看出了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行了,队伍交给你了,按照你的规矩来,不管是谁,不听话的你就处罚便是。
江叔年纪大了,也是时候颐养天年了,这些费脑筋的事,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做。”
陈华停住脚步,朝江河拱了拱手:“多谢江叔。”
权力的交接,在这一刻完成了。
不管什么时候,一个地方一个政权一个团队的权力交接,势必会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比方说现在江河跟陈华之间的权力交接,直接影响的,就是江河三个儿子的利益。
江流和江水在这方面完全不敢忤逆自己父亲的意思,只有最受疼爱的江源心中闷闷不乐,他觉得父亲这么把权力交出去,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岭南军的不负责任。他承认陈华的人战斗力的确十分强悍,强悍到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可是他依然不能接受这个既定事实。
江河当然看出了儿子的心中不平,但是江河并没有去开导。跟大儿子和二儿子相比,小儿子相对来说还是少了许多磨砺的。而陈华,就是那块可以让儿子的本事显露出来的磨刀石。
掺沙子的方法让三千人彻底融入了七千人中,这支一万多人的队伍,开始了一个漫长而又艰难的磨合过程。
青蛟军的人早已习惯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对岭南军那种比较散漫的搞法十分不爽,所以,才磨合两天时间,矛盾就出现了不少。至少有上百个岭南军的人被教训,最少的一个都挨了五下军棍。军棍打的时候虽然很有分寸,不至于把一个人给打坏了,但是军棍打在他们的屁股上却比打在他们的脸上更让他们难受。
不管是原本隶属于江流的人还是江水的人,不少人心中都有逆反心理。但是江流和江水秉承父亲的想法,一直都在努力约束自己的手下。只有江源,根本就没有约束手下的意思,反而还有些放纵。
他的一千五百人,现在几乎已经到了同仇敌忾的地步。
江河发现苗头不对劲,马上就找陈华商量对策:“服章,下面的人最近有些不正常啊,你不打算出面阻止”
陈华微笑道:“江叔怎么变得这么急躁了这些事到底是谁搞出来的,江叔应该很清楚才对。我以为江叔会去敲打一下某些人,没想到江叔一直当做没看见,看样子江叔是打算借我的手给某些人一个教训呐如果真的跟我猜测的一样,江叔可能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