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静师压根就搞不懂这个年轻人的意思,因为这个年轻人太过诡异了,既然上门来找自己帮忙了,目的还没有达到就告辞离开,这样的做派,多少让荣静师心里没底。人家巡抚大人虽然年轻,可人家是带着三千人马来的,而且人家身后还站着整个大齐的朝廷。
身为当今天子的东床快婿,还是唯一的驸马爷的,这位巡抚大人的身份地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十来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荣静师查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不算秘密,但是对于岭南这边的势力来说,这也算个不小的秘密了。
陈木回到巡抚衙门感觉没有脸面见陈华,但是陈华好像能掐会算一样,竟然知道他铩羽而归了,依然没有怪罪他,只是告诉他说,有些事不是脑袋里想的那么简单,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对于陈华的说辞,陈木没怎么听懂,也感觉有些玄乎,更多的则是不以为然。荣静师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了,如果陈华不肯出面,荣静师估摸着不会轻易松口。
人家在岭南这片土地上毕竟已经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荣家有钱,跟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也不差,哪怕这种关系是依靠金钱维系的。
没想到的是,时间过去没多久,也就是第三天的下午,荣静师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位纵横岭南的大掌柜一见到陈华就十分恭敬的跟陈华问好,陈华对自己找工匠对岭南府城进行基础建设的事只字不提,笑呵呵的让人端来了三文钱就能买一斤的粗糙茶叶。
茶水入口苦涩,久久不能回甘,荣静师象征性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就不再端杯子。可是陈华笑眯眯的跟他聊一些有的没的,竟然一直都不往正事上面扯,这就让荣静师有些坐不住了。
“听说大人最近在找工匠和帮闲前些日子大人身边的一个年轻读书人来找过老朽,不过老朽在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大人的意思的情况下,只好婉拒了。今日上门,其实就是来问问大人,是不是大人的意思。”荣静师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陈木听了他们的谈话,嘴巴微张到合不拢的地步。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荣静师态度变化这么大,之前那么强硬的态度,现在在陈华面前的姿态竟然放得这么低。、
陈华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你说这事啊,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街上坑坑洼洼的,实在看不过眼。所以就顺嘴跟我的师爷提了一嘴,没想到他竟然去找荣掌柜帮忙了。这点小事,还用不着麻烦荣掌柜,岭南百万户,莫不是连几个做事的人都照不出来了”
荣静师讪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岭南府城的工匠,平常都是仰仗荣家吃饭的,所以他们没有得到荣家的许可,根本不敢给衙门做事。这也是老朽的不是,没有提前跟他们打招呼,如果早知道是大人要用人,老朽绝对不敢如此放肆。还请大人海涵,不要放在心上,这单银子,大人可以拿去喝茶。”
说着,他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叠银票。
银票的面额不小,估摸着得有一万两左右。
陈华看都不看那些银票,淡淡道:“啧啧,荣掌柜是不是觉得荣家比朝廷还要大三分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本官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荣家在岭南这边的位置了。
本官麾下的人马虽然不是很多,但至少有三千人,都是在漠北疆场上经历过生死斗争的人,不知道荣掌柜麾下的五千护卫,是不是我这三千兵马的对手呢”
说出这样的话,等于陈华已经做好了跟荣家撕破脸皮的打算。可是,荣静师并没有做好跟官府撕破脸皮的打算。他在心中思忖片刻后道:“大人要老朽如何做,才肯原谅老朽。”
陈华笑呵呵道:“这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一点小事而已,荣掌柜何必放在心上呢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没必要那么认真。
唉这岭南府城实在太乱了,本官还真不想继续看到这样一个岭南府城,如果荣掌柜能够帮衬一下,本官会记在心上的。”
荣静师立马心领神会:“大人放心,岭南府城的基础建设,包在荣某人身上。给荣某三个月时间,荣某一定会给大人一个干净整洁的岭南府城。”
“荣掌柜不觉得岭南府城没有城墙,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看么”陈华得寸进尺道。
答应了一个要求,就马上提出另外一个要求,乘胜追击。
荣静师的了脸色垮下来不少:“大人,有些过分了吧”
陈华一板一眼的道:“荣掌柜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官的话一点都不过分,你且听本官跟你分析分析。第一,岭南的势力分布,本官在来之前就已经做过调查,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山民、山匪、罪囚,一个个势力盘根错节,偏偏岭南府城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他们面前,他们想要进来抢劫就可以长驱直入。所以,城墙是必须要建立起来的,否则城内百姓的安全如何去保证
还有,府城的巡城军队简直就是一团糟,本官进城的时候,那些守城的士卒连最基本的询问都没有就把人给放进来了,简直胡闹。
如果荣掌柜觉得你荣家的万贯家财可以就这么暴露在那些山匪眼皮子低下的话,本官也懒得管这个闲事,到时候本官会吧你荣家从府城剔除出去,其他地方围起来就行了。”
荣静师骑虎难下,不建造城墙这是岭南这边不知道多少年的规矩了,现在陈华一来,马上就说要建造城墙,而且还想对巡城军下手,这让他感到十分愤怒。可是陈华分析的又井井有条,道理都在明面上摆着,他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话语去反驳对方。
一个府城,没有城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荣静师不愿意这样,因为一旦建造城墙,就等于在他跟城外势力之间建造了一道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