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奎荣在京城为官这么多年,对刑部那些大老爷自然是十分了解的。这种事情,刑部的人脱开关系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上赶着往前面凑呢
只要稽查司把这个案子接了,到时候查不出什么结果也是稽查司的事,查出来结果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也是稽查司的事。
京兆府只是一个发现案子的身份,根本就不用负责任。要知道敢在京城,而且是在聚宝楼门外杀稽查司缇骑的人,身份绝对简单不到哪里去。而且对方办事的手法十分利落,一看就知道是行家,必定死什么世家大族豢养的死士或者刺客所为。当然,这些分析罗奎荣只是藏在自己心里,根本不可能跟陈华说的。
送走罗奎荣一行人,拿了笔录之后,陈华直接让人把尸体抬进了藏尸楼,京兆府的仵作检查的结果陈华不是很相信,又让稽查司缇骑里面的仵作检查了一遍,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陈华把刘鹏叫到一边问道:“你小子刚才对我使眼色干嘛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接到手上对咱们可没什么好处。”
刘鹏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老大,这事就是我做的,案子要是交给别人,难免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只有案子在咱们自己手里,才不至于露了马脚。”
陈华面色微变,对这个结果,他还是有些意外的。他是真的没想到,刘鹏竟然敢瞒着他干这么大的事。
“这么说向城也是你抓走的”陈华严肃道。
刘鹏点了点头道:“一个不听话的木字号都尉,对老大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卑下就自作主张把他给干掉了。老大如果要责罚,就责罚卑下吧,跟其他兄弟没有关系。”
陈华也没有责罚刘鹏的意思,淡淡道:“向城现在是死是活”
刘鹏做了个割喉咙的手势:“问出了该问的东西之后,人已经处理了,十分干净,现在尸体应该被城外乱葬岗里面的野狗给吃干净了。
办事的地方是在西城,那个宅子是廖桂的一处窝点。上次咱们打草惊蛇之后,廖桂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宅子里面也没人,倒是个不错的办事之所。”
陈华没好气的指着刘鹏的鼻子道:“行啊你小子,比褚邺谢绝他们的胆子都要大,都学会自作主张了。记住,这种事,没有下次。”
他是一个很有掌控力的人,他不喜欢一些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所以刘鹏这次虽然做对了,可是是在没有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做的,他也不会夸他,不骂他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案子到了稽查司手里,虽然说稽查司这边没有太多的动静,可是木字号那边却已经闹翻了天了。
都尉向城消失得无影无踪,向城的两个心腹手下被杀,木字号的几个副都尉都坐不住了。尽管他们都希望向城下来他们上去,可是向城用这样一种方式下来,却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于情于理,他们都得闹腾一下,于是乎几个副都尉带着人去京兆府那边闹腾,去了之后才知道,案子已经被金字号的人给接管了。
盛怒之中的几个副都尉带着人直奔金字号衙门,死的人是木字号的人,凭什么金字号就把案子给接管了他们接受不了,倒不是想要把案子接回来,而是想要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忿。
毕竟,在清理上面来说,向城死后谁能够得到的利益最大,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而在木字号,没了向城,就是他们几个了,所以他们三个的嫌疑是最大的。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一大帮人在外面闹腾,陈华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意思,直接让刘鹏想办法把外面的人给打发了。他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向城的死,能不能对现在的僵局起到一定的作用。如果的能的话,到底怎么利用才是最合适合理的方式,如果不能的话,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不能变为可能。
刘鹏一出来看到群情激奋的木字号缇骑之后暴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聚众闹事,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因为稽查司金字号的地位一直都比其他字号要高的缘故,所以木字号的人有些发憷,被他这么一声吼,安静下来了不少。过了一会才有木字号副都尉道:“刘副都尉,我们是来要一个公道的,我们都尉大人现在不见踪影,你们金字号又把案子给接了,我们就是过来问问案情的进展的。”
刘鹏乜眼看着这个说话的副都尉冷哼道:“进展早上的时候京兆府那边才把案子移交过来,这才中午你们就过来闹腾了,本副都尉倒是怀疑你们是不是来阻碍我们办差的。
木字号的都尉向城失踪,两个稽查司缇骑被杀,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不交给我们金字号来处理,难道交给你们木字号处理么
且不说你们这些是不是有嫌疑,就算没有嫌疑,难道你们查案的手段还比得上我们金字号么”
这话一说,下面立刻鸦雀无声。
师出无名,别无他法。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刘鹏又道:“你们这些人什么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如果继续这么闹腾下去,对案子不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阻碍我们查案。现在死因基本上已经查明,对方是高手。你们最好回去好好想想出事的时候你们都在什么地方,向城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然后老老实实的待在值房里面等我金字号的人过去问询,最好不要让本都尉查出什么来,否则的话,本都尉绝对不会手软的。”
如果说之前刘鹏说的话是恫吓,那现在完全就是在威胁了。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他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到一些,所以他才有这个底气说这样的话。只要有人没有不在场的证据,那么就到了金字号发挥的时候了。所以他断定,这些人在他说完之后不敢继续闹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