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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新罗之人,贪小利而惜身

    蓬莱殿内,武后和李治高坐,两侧重臣同时侧身看向李绚。  众目睽睽之下,李绚很谨慎的拱手道:“臣前言,不过一二妄念罢了。”  武后不在意的摆摆手,目光紧盯着李绚说道:“无妨,南昌王有言尽可述之,若能不动大军便可平定东岛之事,南昌王有大功于朝。”  在场众人落在李绚身上的目光平静,武后之言他们并不在意。  若说有大功于朝,在场何人不有大功于朝。  裴行俭,刘仁轨,郝处俊,哪一个不是有泼天大功。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李绚谨慎的开口说道:“陛下,天后,新罗此举,恰好掐准我朝要害,除了自己获利之外,更多其实在是为吐蕃张目。  故而此事必定是吐蕃从后唆使,许以大利,彼辈才会动心攻我大军。  甚至在我朝退却,其占据百济和高句丽故地之后,新罗也必会在我朝与吐蕃大战之时,从辽东道攻伐于我,从而为吐蕃减轻压力。  甚至一旦有成,双方或会互许分我大唐。”  新罗人的德性自古如此,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将长安划归到他们的版图之中。  “此言中书令已经说过了。”李治摆摆手,看向李绚:“你继续!”  “喏!”李绚很谨慎的思索,发言:“然吐蕃虽然期待新罗能尽其国力伐我大唐,但新罗自己究竟愿意出力几分,并不好说,毕竟新罗与我朝大战数年,其国力衰败,亦已到极限。”  李治有些皱眉头,他听懂了李绚话里的意思,侧身拿起一旁的奏章。  随即,李治就将奏章递给了右侧的武后,武后阅读一遍之后,又递给了太子李贤,之后是刘仁轨,郝处俊等一干重臣。  “的确如此,新罗虽尽起大军,但与我战事爆发之地,仅在买肖一城。”裴行俭长松一口气,说道:“臣原本以为,新罗也在等我军露出破绽之时,再倾力来攻,如今看来,其是否要攻,还是未定之间。”  李绚对着裴行俭认真的拱手,裴行俭军神之望,目光敏锐。  李绚对新罗之人的了解,恐怕也是整个大唐最少有的。  “新罗之人,贪小利而惜身,让其在吐蕃与大唐作战占据上风时锦上添花,捞取便宜,其必怦然心动,可若是让其为了新罗人的目标,效奉死力,其必定不愿。”李绚冷笑着一句总结,在场众臣同时默默点头。  李治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不确定的说道:“若是如此,我们即便不派援军,大军亦可安然撤退?”  李绚再度躬身道:“陛下,如今已临初冬,若是我军阵型稳健,后援充足,不漏丝毫破绽,新罗也只会占些便宜,可就怕天气酷寒,山路崎岖,我军难免会露出破绽。机会一到,新罗人必定会如同疯狗一样的直扑上来,到时结局如何,甚难预料,当年杨广撤军便是先例。”  李绚说的这番话,在场众人之前未必没有意识到,但大军作战,又岂能图之侥幸。  更何况盛世大唐,从皇帝到朝堂三省六部高官,再到前线统帅,都习惯性要将局面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李绚所说的未来有太多不确定的可能,所以众人从一开始就将这些可能给剔除了。  李绚这话实际上是直接点出了新罗真正忐忑的心态,他拱手说道:“若是我朝强硬,在开战之处,便能狠狠的重创于敌,作出搏命之举,则之后即便是天时不许,地利不便,亦可从容而退。”  “很难。”刘仁轨接话,摇头说道:“我朝在安东都督府,有军力三万,然则分驻各城,前线也就一万余人,然新罗有三四倍于我,稍有不利,大军顷覆就在瞬息之间,不可图之侥幸。”  李谨行的确是一员良将,稳守安东不成东西,但想要让做到以一敌百,甚至复刻白江口一战的局势,恐怕很难做到。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刘仁轨和薛仁贵的。  “故而,需从外力着手。”李绚对着刘仁轨躬身,然后看向李治说道:“陛下,如今最不愿我朝西征准备妥当的,便是吐蕃,如今大唐和新罗战火再起,最欢喜者无过吐蕃,若是此事,吐蕃有使前来,恳请议和……”  “朕与吐蕃之间,无有二言。”李治甚至都不愿听李绚把话说完,直接摆手。  李绚立刻满脸赞同的说道:“陛下自然无需和吐蕃有言,只需让新罗使臣知晓有吐蕃求和使臣到来即可,反正陛下明日就要将其逐出长安。”  “有话说完。”李治隐隐间似乎明白李绚别有他意,但这他意究竟为何?  “喏!”李绚再度拱手,说道:“陛下,新罗和吐蕃之间虽然相互勾连,但彼此信任薄弱,若是说此时吐蕃有使来长安请和,新罗使者虽未必会信,但必会猜疑,甚至会找人重新联系吐蕃……”  新罗和吐蕃之间远隔万里,相互之间能够信任就已属稀奇,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够及时的互通消息,这多少有些魔幻了。  但李治,还有大殿当中的众人却都没有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毕竟东海王之事才发生不久,他在其中的勾连,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绚微微直起身,神色肃然起来:“陛下,一开始可略作遮掩,然后生出怀疑,最后去和吐蕃联系,或者我朝有内鬼,让其知晓其中真相,让其放心下来,但也就在此时,让其无意间知晓我朝真正的杀手锏。”  “什么杀手锏?”李治还有在场众臣,听到李绚墨迹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了重点的地方。  “倭国。”李绚神色凝重的看向李治,沉声说道:“陛下,自从白江口一战之后,倭国便已经被我朝打服,多年里一直派遣大量遣唐使前来我朝学习大唐文化,然而其虽为我朝败将,但战力亦不可能轻忽,最关键者,其就在新罗东南百里之外,半日便至。  若是让新罗使臣知晓我朝有联合倭国南北夹击新罗之意,必会内心惶惶,再加上还有我朝东南假作准备大量援军东渡,恐怕到时不要我朝大军轻动,新罗自会请罪求降。  我朝所需付出者,不过是一纸假诏,和东南数州的兵力稍微调动罢了。”  付出少,回报大,玩的就是心理战。  “不错。”武后率先点头,在场重臣同时躬身。  介入朝堂这么久,李绚也算是明白武后一系的朝臣,对待战争的态度。  武后执掌朝政,轻易并不涉足军事,她掌管的更多是钱粮赋税。  一场大战,需要准备多少钱粮,民夫,马匹,军械,战场每日消耗又是多少,国库储备可以支撑多久,运输多久送到前线。  这才是武后最擅长和用力的地方。  战争实际上就是一场博弈,但胜者未必通吃,败者也未必就全败。  不过通常会出现败者大败亏输,但胜者却一无所得的现象。  尤其是和吐蕃、突厥之类的部落民族作战,除了能解除边境威胁以外,收获寥寥,如果不是有条丝绸之路,恐怕当年和突厥的战事也都是亏的  当然,战场之事不能纯以经济而论,否则的话,就是北宋靖康之耻的下场了。  用一纸假诏骗的新罗不敢妄动,然后大唐顺利撤军,这是最划算的一件事情。  其中的精密安排,人心算计,甚至都不需要让新罗完全相信。  只要有足够的怀疑,在其国内,疑虑重重之下,安东道镇抚大使李谨行,副使高侃,就会将这一切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诸卿还有什么看法。”李治端坐在桌案之后,目光平静的看着众人。  中书令郝处俊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陛下,南昌王所提之方略的确可行,但太过行险,即便前期行事一切顺利,新罗使者信了倭国和我朝将对其进行南北夹击的策略,但他的怀疑想要传回东岛,也需要时间。  而且就算倭国与我朝真的南北夹击,这其中协调,军备,时间,光是一個冬天绝对不够,新罗只需探查,就能辨别真假。”  “那就两路并行。”刘仁轨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即便是没有新罗人在后牵扯,辽东道冬季撤军也是困难重重,臣原本就打算过要调用登州水师协助大军后撤,如今既然要让新罗忌惮,那么何妨真调遣一支水师前往东岛,即便不参战,亦可方便大军撤离。”  “既然要做真,何妨全部做真。”李治直起身,双手放在龙案之上,目光落在殿中众臣身上,沉声说道:“传召,明日令倭国使者觐见。倭国既然有军,又贪图北方领土,何妨让其真与我朝相协,哪怕不为今日,也要为他日考虑,朕可不想在和吐蕃开战之时,再听到有新罗异动的消息。”  说到这里,李治微微冷笑,轻声说道:“或许朕这一生,无法彻底平定新罗,但朕的儿子……太子,你要记住,新罗背信弃义,他日必要严厉惩处,直至灭国。”  李贤立刻站到了大殿中央,对着李治沉沉躬身:“儿臣遵旨。”  在场众臣同时低头,他们心里都知道,对于这位平灭高句丽,平灭百济的天皇大帝,新罗的存在和反叛,让他的这份功业无法达到圆满。  李治在世虽还有些时间,但他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吐蕃身上,至于新罗,那就交给太子玩弄吧。  深深的看了李贤一眼,李治抬头,看向一侧的门下侍中赵仁本,沉声说道:“传旨,任扬州都督府长史窦玄德为江南道筹军大使,任南昌王李绚任江南道筹军副使,整备江南道诸路水师援助东岛,撤军以及和倭国联军之事。”  李治一句话,整个东岛未来的局面,已经彻底底定。  “臣遵旨。”李绚立刻上前拱手。  武后随即补充道:“诸部配合南昌王,谨慎行事。”  在场众臣同时拱手:“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