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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陛下非尧舜,桀纣也

    周皇后低头看去。  这才发现,刚才起身太急了,以至抹胸纽扣脱落,都不曾察觉。  然而别样风景,唯有大明天子可观。  周皇后恼羞成怒,捂胸怒视崇祯。  变了,皇帝变坏了!  崇祯笑着下床,将她连拉带哄,重新钻进了被窝。  周皇后怒气未消,背对着崇祯  “朕刚才一时走神,皇后刚才说什么?”  崇祯从身后搂住发妻,开口询问道。  “陛下为何对叔父……啊,你做什么,太医说了,三月内不得……”  “朕今日效仿大禹,过门而不入。”  “陛下怎变得这般无耻……啊,说好不入……无道昏君!”  外面服侍的太监、宫女,慌忙蹑手蹑脚地退出寝宫。  不知过了多久。  周皇后无力地发出谴责:“言而无信,荒淫无道!”  崇祯笑而不语,心满意足。  史上的崇祯,受儒家的荼毒,干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的。  再加上国事让他焦头烂额,哪里有闲心去享受男女之乐?  如今能让他烦心的国事已经不多了,后宫又和和美美,在这方面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才不是被某道士带歪了!  周皇后继续数落着:“不止是荒淫无道,竟然连叔父都猜忌,怕是忘了煤山的歪脖子树!”  崇祯愕然说道:“朕何曾对叔父心生猜忌?”  周皇后也是愕然,“那陛下又何故说出那样的话来?”  “皇后误解朕了。”  崇祯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一阵大笑。  “朕那是痛恨浙江的官员,竟然伙同作弊,上至巡抚,下至州县,做出这等惊世大案,竟无一人奏报朝廷。”  “这些蠹虫,把朕当成了秦二世,朕痛恨啊!”  崇祯越说越是恼恨。  “尤为可恨的是,为了挑拨朕与叔父,竟收买朕身边的内侍,说什么‘北皇帝,南皇帝’之类的谗言来!”  周皇后难以置信地说道:“陛下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心中就没有一点猜忌?”  “皇后未免太小看朕了!”  崇祯又是一阵大笑。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从古至今,那些乱臣贼子在暴露野心之前,哪个不是想尽千方百计,收买人心,笼络官员。”  “又有哪个逆臣像叔父那般,冒天下之大不韪,毫不留情地对贪官、劣绅举起屠刀?”  “叔父为了朕的江山,不惜个人名利,如此坦荡无私,朕感激、愧疚都来不及,又怎会对他心生猜忌?”  崇祯感慨连连。  周皇后由衷赞道:“先帝所言,分毫不差,陛下有尧舜之姿!”  崇祯龙颜大悦。  这话,朕真的是爱听啊!  沉默了片刻,崇祯又有些担忧起来。  “皇嫂在来信中吐露,叔父早有归隐之心,只怕等江南事了,就不再涉足俗世。这该如何是好?”  不等周皇后答话。  崇祯十分坚决地说道:“得尽快找一位宗室女子,与叔父婚配。”  周皇后笑道:“陛下也真是荒唐,哪有做侄子的,为叔父找婶娘的?”  崇祯忍不住笑了,“皇后让田妃称呼朕为‘爹爹’,朕帮自己找婶娘,又算什么?”  “陛下这是要与臣妾翻旧账不成?”  周皇后再次气得背过身子。  以前由于田贵妃深受崇祯宠爱,周皇后很是吃味。  于是周皇后立下规矩,要求“凡东西宫对上言,皆自称女儿”。  田贵妃每次和崇祯说话的时候,都要学民间被买卖的丫鬟一样自降一辈,自称“女儿”,称呼崇祯为‘爹爹’。  (后世的‘干爹’、‘爸爸’等称呼,是否源自于此,已难以考证。)  崇祯又在后面蠢蠢欲动。  周皇后顿时警觉,“陛下意欲何为?”  崇祯信誓旦旦地说道:“朕只在外,绝不入其内!”  周皇后愤然说道:“哪有陛下这样的尧舜?臣妾之前说错了,陛下是荒淫的桀纣……”  ……  第二天早朝。  崇祯黑着眼圈,呵欠连天。  大臣们纷纷猜测,陛下肯定是为了浙江的事情,日夜忧心。  察觉到众人的神色有异,崇祯打起精神,问道:“浙江冒赈案,众卿家可有本奏?”  百官纷纷看向温体仁。  一次次惨痛而又深刻的教训之后,大臣们如今都学乖了。  在陛下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打死都不主动站队。  温体仁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以他为风向标,准没错。  崇祯也看向温体仁,“温卿有何看法?”  温体仁出列,取下官帽,然后伏地叩首。  崇祯一怔,随即心中一股怒火升腾起来。  这白眼狼,叔父白心疼了!  众官心中雪亮。  首辅大人这是要仗义执言了!  这倒也不稀奇。  温体仁是湖州人氏。  浙江的官员、士绅被抓了那么多,他要是继续装聋作哑,以后哪里还有脸回故里?  说不定连祖坟都要被人给刨了。  很多大臣把手伸入衣袖,准备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奏折。  老套路了。  每逢大事,上朝前都要准备两份立场截然不同的奏折,什么样的风向,就拿什么样的奏折。  太常寺少卿蔡奕琛见状,却是眉头大皱。  亲家公今天怎么如此冒失?  好歹也要弄个马前卒冲锋陷阵才对啊!  崇祯漠然问道:“温卿有何本奏?”  温体仁伏地叩首:“臣,向陛下请罪!”  崇祯愣了一下,“你何罪之有?”  “浙江冒赈案,千古未有之奇贪!”  “臣身为内阁首辅,又是浙籍,对此事竟然毫无察觉。此为玩忽渎职之罪!”  “据臣所知,臣的很多亲朋故旧,都涉及此案之中,甚至有人以臣之名,行不法之事。此为包庇纵容之罪!”  温体仁满脸自责,痛陈己过。  崇祯忍不住笑了。  叔父果然没看走眼。  温体仁,是个忠臣。  即使不是忠臣,此时站出来,也让他变成了一个孤臣。  大臣们陷入集体懵逼状态。  很多官员慌忙将已经拿出来的奏折,重新塞回袖口,迅速从另一边取出一本奏折来。  蔡奕琛浑身僵硬,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抽温体仁几个大嘴巴子。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