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为国除贼,何来亲者痛仇者快?
袁崇焕与孙承宗来到吕祖观。 杜大寒带着护卫,将二人挡在门外。 孙承宗道:“中极殿大学士孙承宗、蓟辽督师袁崇焕,特来拜见纯阳真人,还请禀报。” 杜大寒冷冷说道:“孙大人可以进,这位袁督师和狗,不得入内。” 杜大寒身后几名来自东江镇的护卫,都是怒目而视,手握刀柄。 袁崇焕克扣皮岛粮饷,导致饿死军民无数。 他又亲自登岛,杀了总兵毛文龙。 毛在皮岛的威望无人能及。 杜大寒等人曾经都是毛文龙的兵。 此时见了袁崇焕,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要不是担心给云逍惹来祸患,直接就拔刀了。 “当日在顺天府衙门前,见识了云真人的风采。” “没想到几个看门之人,居然也有云真人之风!” 袁崇焕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毕竟是手握重兵的蓟辽督师,有自己的傲气。 哪怕是有求于人,此时也不会任由几个护卫羞辱。 “元素,慎言!” 孙承宗急忙劝阻袁崇焕。 就在这时,云逍的声音从道观中传来:“二位大人,请进来吧!” 杜大寒等人这才让开大门。 孙承宗和袁崇焕大步走入道观。 云逍站在配殿前,神色平静地看着二人,心中揣测着二人的来意。 孙、袁两人也在打量着云逍。 他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云逍。 看到云逍的面容,二人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叹。 遵化大捷! 铲除晋商! 计擒鳌拜、多铎! 马世龙、曹于汴等朝廷重臣伏诛。 今日朝堂的风云变幻。 谁敢相信,这一切,竟是出自这个不到弱冠之年的道士之手? 孙承宗笑着打破沉默:“老夫前几日来,吃了闭门羹,今天云真人,还要让老夫喝西北风吗?” “怠慢了,请!” 云逍淡然一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来到配殿中坐定。 云逍让林梳儿上茶。 寒暄了几句之后。 孙承宗开门见山,将今天朝堂中发生的事情,向云逍道来。 袁崇焕看着云逍,目光炯炯,“听说云真人可以未卜先知,周延儒口吐大逆不道之言,应当是云真人所透漏?” “正是。” “你写给王洽的亲笔信,内容也同样是我透漏的。” 云逍风轻云淡地说道。 探口风? 索性摊牌! 明人不做暗事。 贫道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孙承宗和袁崇焕齐齐变色。 如此隐秘的事情,他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样的手段,又岂是常人所能有? 天底下,还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他? “蒙陛下器重,委我以重任,督师辽东、蓟镇,兼督登、莱、天津军务。” “为报圣恩,我在辽东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皇天不负有,这才有宁远、锦州之捷。” 袁崇焕声音铿锵,隐含杀伐之气。 顿了一下,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云真人是世外高人,为国为民,功勋卓著。我对云真人,素来敬佩有加。” “云真人却为何助温体仁这奸佞之人,欲加害于我,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说完,袁崇焕的目光如刀。 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了云逍一般。 “亲者痛,仇者快?” 云逍哂然一笑。 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后,这才漠然说道:“为国除贼,何来亲者痛,仇者快?” “你羞辱我?” 袁崇焕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 孙承宗冷然说道:“云真人,老夫一直对你极为敬重。可你说元素是国贼,老夫,不敢苟同!” “当初你对皇帝说出‘五年平辽’这种豪言壮语的时候,心里真的认为,可以在五年之内平定辽东?” “你为了一己之私,谋取高位,不惜以谎言欺君,这总该是事实吧?” “说你欺君,难道错了?” 云逍瞥了袁崇焕一眼,一声嗤笑。 袁承志无言以对,气势当即弱了几分。 “违抗朝廷的大政方略,擅主和议,与奴酋皇太极暗通款曲,这你敢否认?” “定你一个通敌之罪,不为过吧?” 云逍接着又道,冷漠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之意。 袁崇焕昂然说道:“与建奴往来,的确是有的,然而那也是谋略,说我通敌,完全是污蔑之词!” 云逍一声冷笑。 还敢犟嘴? 那就锤死你,让你无言辩驳! “崇祯二年正月十三日,奴酋皇太极派生员郑信、把总任大良给你送信,表示要谈和。” “一直到闰四月初二,皇太极的使者才返回。” “敢问袁督师,把敌方使者留两个月,却不向皇帝禀报,这算哪门子谋略,算不算私通敌国?” 云逍的话,让袁崇焕神色大变,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孙承宗的心中一沉。 很显然,云逍所说的全都是真的。 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定袁崇焕的死罪。 云逍接着又道:“金国汗致书于大明国袁大人,虽不议和,然犹待我使者并遣之还,特此致谢。” 袁崇焕的额头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云逍所说的话,正是皇太极给袁崇焕亲笔信。 一字不漏,分毫不差。 至于皇太极为什么向袁崇焕道谢。 自然是因为袁崇焕杀了毛文龙,帮建奴解决了心腹大患。 “天之心即汗之心,也即我之心也。汗若诚心,我岂可弄虚;汗若实心,我岂可作假……” 云逍的话,一字一句,如同刀箭。 袁崇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孙承宗指着袁崇焕,跺脚说道:“元素,你,你糊涂啊!” 云逍的话,一般人听不懂。 孙承宗是老辽东了,当然听得懂。 事情很简单。 袁崇焕想跟建奴议和。 而皇太极提出的条件,就是杀了毛文龙。 袁崇焕傻乎乎地答应了。 并且还真的去做了。 结果皇太极翻脸不认账。 袁崇焕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又低三下气地去哀求。 这不是卖国,又是什么? “十月初二日,即丑日巳刻,谒堂子,率兵起行。” 云逍冷声说道:“袁督师,现在明白了吗?你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