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佐藤株式会社的人都傻了,谁能想到上一秒钟还强势的不得了的社长,下一秒钟居然怂了,对着纪念碑恭恭敬敬的鞠起躬来。 佐藤忠一郎一抬头,对着这帮下属就骂道:“你们干什么呢?没看到我在鞠躬吗?” 这帮下属这才反应过来,大家一起站在佐藤忠一郎身后,齐刷刷跟着鞠躬。 孙革新呆住了。 事情的发展过于跌宕起伏,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佐藤社长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刚才林致远说的那个东元升值?可东元升值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让这群东国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乖宝宝? 林致远倒是对佐藤忠一郎肃然起敬起来,这真是一个人物,能屈能伸,说鞠躬就鞠躬,一点都不含糊。 为了挣钱,东国的人也算是拼了。 佐藤忠一郎连鞠三躬之后,满脸带笑对林致远说:“林桑,虽说我国货币升值了,但是我们佐藤株式会社的产品质量绝对是过硬的,这一点在沪钢就能得到很好的体现。还希望林桑在贵公司领导面前多多替我们美言几句。”
www.aishangba.org 佐藤忠一郎之所以对林致远前倨后恭,态度大变,甚至对纪念碑鞠躬行礼,他误以为林致远是革钢领导派来展示强硬态度的。 相对于平地而起,完全新建的沪钢来说,复工将近四十年的革钢同样是一座宝藏。 从东国出发前,佐藤忠一郎已经对革钢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 他知道这家巨型钢铁企业设备陈旧,有很多机器超期服役,超过二十年年限的比比皆是,有些年头更长的甚至有三十年、四十年的历史。这在东国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这么多的机械设备如果全部更新换代的话将是一笔天量订单,足以让佐藤株式会社一跃跻身为东国最大的钢铁设备供应商。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佐藤忠一郎当然不想错过,所以他宁愿对着纪念碑鞠躬,以取得神州人的好感。 这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为了利益他可以抛掉自身的情感。 林致远在吃惊之后,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位佐藤社长,毫无疑问,这是位狠人。 “佐藤社长,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恐怕没什么机会向革钢的领导进言,我的任务就是希望贵方能够尽快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开始考察。” “林桑真是太谦虚了,就按照您说的办,明天,明天我们就开始考察。无论如何也请林桑多多关照,我们东国的产品更适应你们,请林桑一定把这句话带回给贵公司的领导。”佐藤忠一郎现在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 “真的?佐藤社长真的向纪念碑鞠躬了?”张南方在听取完孙革新的汇报之后,惊讶的拍案而起。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林致远提到了东元升值,佐藤忠一郎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孙革新详详细细向张南方讲述了当时的情形,并问了一句,“张总,东元升值是什么?” 作为一名高级干部,张南方当然知道东元升值是什么?但是他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没有对东元升值有什么太深入的研究,对东元升值产生的深远影响更是知之甚少。 因为自从一九八五年东元升值签订之后的三年里,东国因为东元升值,展现出了超强的购买欲,他们大肆购置海外资产,给全世界造成了一种东国可以买下全世界的疯狂印象。 这个时期的东国,经济似乎到达了顶点。 所以神州的各个企业在购买先进设备时首选的都是东国产品。 面对下属的提问,张南方即便不知道,他也不会明说。他简单的向廖智和孙革新解释了一下东元升值的内容,随后便轻轻巧巧的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既然东国代表团同意按原计划对革钢展开考察,那么就制定好路线,安排相应人员陪同,一定要确保考察万无一失,顺利完成。” 孙革新犹豫了一下,“张总,接待名单中要不要把林致远加进去?我感觉他对付东国人还是有两下子的。” 张南方一皱眉,在他眼中林致远就是一个感情生活混乱的骗子,这样有才无德的人一向是他比较厌恶的。 “怕是不合规矩吧,林致远只是热轧厂一个车间基层技术员……”张南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被廖智和孙革新领会了。 两人都觉得有些惋惜,但又不敢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东国考察团在革钢接待人员的陪同下,对革钢几家重点厂矿展开了全方位的考察。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林致远依然在热轧厂的会议室里为车间的工人授课。 课间休息时,苏锦主动上来,为林致远的茶杯续满了热水。 “谢谢!”林致远冲苏锦微笑点头。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是那种清水出芙蓉纯天然的美。 姚叶是那种媚骨天成的风情美,苍井兰是那种童颜与身材强烈对比的反差美,苏锦则是百分百的清秀美。 苏锦见林致远向他笑,吓的小姑娘急忙低下了头,拎着暖水瓶快步离开。 ****** 革钢内保分局,局长办公室内,潘东宝和于定方相对而坐。 潘东宝苦苦哀求,“老于,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于定方为难的摇摇头,“老潘,这件事是张总定下来的,你说谁敢不听他的话?” “可是这也太重了。”潘东宝太过激动,猛的站了起来,双手挥舞起来,“那个东国的女翻译只是擦破了皮,林致远狗屁事儿都没有,反倒是那个混混被踢成了严重脑震荡,凭什么我家老大就要判六个月?要是判刑的话,他的工作就没了。” 于定方静静的坐着,他和潘东宝没有多大交情,肯接待他不过是看在他是矿渣厂厂长的份上。 你家老大干的好事儿,打了外宾,只判六个月已经算是轻的了,你还不知足? 于定方腹诽了几句。他将茶几上报纸包裹的烟推了回去,“老潘,东西你拿走,我绝对不能收,这件事对不住了。” 潘东宝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弯着腰,步履蹒跚的出了内保分局。 站在内保分局的门口,他望了一眼东南方热轧厂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一丝狠厉,“林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