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宾馆是革钢的指定接待单位,同时也是革安的国宾馆,建国之前就存在,各级领导人到革安检查工作,全都住在东山宾馆。 两辆车到达东山宾馆大门,大家鱼贯下车。 徐大友早就让王峰在这里订了一个大包间,他要好好犒劳一下学习小组成员。 东北的钢铁工人再一次发挥出了喝酒的彪悍,打圈,单挑,感谢领导,林致远成功的被灌醉了。 石茂才将他送回青年宿舍,“大林,下次喝酒别这么实惠了,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送你回家了。” 林致远的脑袋似乎已经不会运转了,他用最后仅存的理智说了声谢谢主任,然后一头扎在床上,转眼间就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八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六点,林致远才醒过来。 他端着脸盆去了水房,用凉水洗了把脸,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二十分钟后,他骑上自行车去了健身小区,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老李太太家,敲开了房门。 “李婶,我来看你了。”林致远一晃手中的礼物。他回来的时候买了不少沪市的风味特产,这次给老李太太带的是几样适合老年人吃的糕点。 老李太太看到两个多月没见面的林致远又出现在眼前,又惊又喜。 自从儿子去燕京工作之后,她一直一个人在革安。人越上岁数就越期盼天伦之乐,家庭温暖,林致远恰好满足了她这些需求。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很短,但是老李太太已经把这个热心的年轻小伙子当成了自己的晚辈。 林致远突然去沪市学习,这可结结实实的闪了老李太太一下。 现在林致远回来了,还带着礼物来看她,老李太太别提多高兴了,特别今天还是中秋节,万家团圆的大喜日子。 “小林,赶紧进来,两个多月没见你,婶儿都想你了,让我看看,瘦没?”老李太太看向林致远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你吃早饭没?” 林致远倒是不客气,“没呢!婶儿,我一睁眼睛就上你这儿来了,两个多月没看见婶儿,可把我想坏了。婶儿,这是我在沪市给你买的糕点,可软和了,你尝尝。” 老李太太当即站了起来,“你等着,婶儿给你下碗面条去,再给你卧两个鸡蛋。” “行,我就爱吃婶儿做的饭。”林致远是深知这些独居老人的心理的,他们已经退休了,常年在家无所事事,孤独寂寞,做饭是他们不多的能够体现价值的事情之一了。 老李太太的动作很快,走进厨房,接水、生火、下面、卧鸡蛋,出锅后撒了一把葱花,浇了一点香油,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面就做好了。 刚出锅的面条有点热,林致远要连吹好几口,才能把面条吃下肚。 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成功的把老李太太逗笑了,“我儿子年轻时吃饭和你一个样,都是狼吞虎咽的。” 林致远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和老李太太商量些事儿来,“李婶,今天是中秋节,晚上你去我家吧!我家里人多热闹,咱们一起过个节。” 这个提议很诱人,老李太太当时心就动了一下,但是嘴上还在说:“你们一家人过节,我一个外人去干吗?” “婶儿,不带这么讲话的,你怎么能是外人呢?你是我婶。”就凭林致远这甜言蜜语,三两句话就把老太太说同意了。 “行,小林,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厚着脸皮去你家看望一下你父母。” 林致远心中大喜,“那咱们就说定了,婶儿,现在时间还早,下午四点我过来接你。” 林致远将一碗面条吃的盆干碗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这让李婶很有满足感。 吃完面条,林致远和老李太太告辞之后,下楼骑上车回了自己家。 今天中秋节,可家里只有妈妈林秀芬一个人。 这个年代中秋节还不是法定假日,其他人要等到下班以后才能回来。 宁秀芬正在厨房里忙活,她要为今天晚上的中秋晚宴做准备。 林致远一进门,宁秀芬一个健步就从厨房里窜了出来,抱着儿子就不撒手,“致远,快让妈看看,黑没黑,瘦没瘦?”
www.aishangba.org 儿行千里母担忧,林致远在沪市一呆就是两个多月,可把宁秀分想坏了。 宁秀芬的手摸在儿子的脸上,眼泪汪汪的。 “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儿也没瘦,还胖了好几斤。”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昨天回来,居然不回家。”宁秀芬想起这事儿就生气,打了儿子一下。 林致远故意疼得呲牙咧嘴,“妈,这可真不能怪我,我们厂领导给我们接风,在东山宾馆安排的酒席,我敢不去吗?” “妈,这是我给你和我爸买的沪市土特产,你想着吃。”林致远进厨房洗了手,“妈,我帮你做饭吧!” “我都弄得差不多了,就等你爸和你姐他们两口子回来,炒两个青菜就可以了。”宁秀芬把儿子推出厨房,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好儿子干这个活儿。 娘俩来到里屋,宁秀芬先询问了儿子国库券的事儿,“致远,我听你姐和姐夫说,你们倒腾国库券挣了二十多万,不会是你姐夫听错话了吧?” 说起这事,宁秀芬的声音都在打颤,她一个工厂退休女工,一年的退休金满打满算六百多块钱,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上万的钱,所以李刚跟她说起这事时,宁秀芬根本就不相信。 “妈,我姐夫没说错,准确的说是二十一万三千五百五十元,这里面有我姐的两万一,我把整数都买股票了,零头带了回来,喏,这是三千块钱,给你,剩下的那五百多就当是我的辛苦费吧!” 林致远从腰带里取出了三千元钱放在桌子上,这条腰带还是姚叶给他缝的,专门用来藏钱的。 宁秀芬坐在凳子上,身子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倒地,幸好林致远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妈,你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一下子接受不了。” “二十一万?致远,你真的没骗妈?”宁秀芬依然不肯相信这个现实,“我和你爸一年辛辛苦苦才能挣三千块钱,二十一万,我们得不吃不喝得攒七十年,这么多钱可咋花呀?” 林致远又是给妈妈捶背,又是倒水,折腾了半天,宁秀芬这才平静下来。 “儿子,刚才你说用二十一万买了股票,股票又是个啥玩意儿?”一个八十年代的老太太又怎么知道股票是何物? 林致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妈这个问题,他想了想,“你就当它是另外一种国库券吧,反正也是支持国家建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