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你将面对的敌人

    四个月前宜苏市，灵根测试现场有一千两百多名考生参加测试。　　在测试前，负责现场秩序的内勤局修士发现有不少考生脸色明显不对。当时以为是考生身体欠佳或者吃坏了肚子，由于人数相当不少，地方修联正在商量是否要特批延迟补考。　　就在商量时，外面的考生忽然发生大面积昏厥，修士们急忙出去查看，发现是不明原因的中毒。m.aishangba.org　　情况非常危急，宜苏修联紧急召唤当地所有修士参与救治。但由于中毒人数高达142人，宜苏市当地的玄法力量杯水车薪。　　至修联总部紧急派遣治疗士抵达时，已经有26名学生不治身亡。　　这么严重的事件修联显然不能坐视不理，案件调查就地展开，而且很快有了结果。　　此事并不复杂，始作俑者是一位名叫储景明的二品玄修。　　此人原本是地方民政部门的一个小领导，为了创收，他私下里开办了一个灵根测试包过班。　　为了招揽生意，储景明与考生家长约定包过费用为135万，如果测试不通过，则退还500万元。　　很多考生家长认为此事稳赚不赔，因此砸锅卖铁凑齐这笔钱。　　送到储景明手中的，大多是真元甚至不到90的废柴，按理说，这种天分哪怕传授丹田法都不可能达到修大的录取线。　　但储景明敢于签这种合同，自然有所依仗。之前他通过私人关系，搞到了一份二品益灵水的配方。该灵液可以短暂提升低品修士的体内真元，并且原料价格不高。　　之前储景明自己服用过这种药水，可以提升30-40灵的真元。那么即使真元90的废柴，也能顺利通过灵根检测。　　至于考生被修大录取后严重跟不上进度，这就不是储景明愿意操心的事情了。　　共有167名考生在考前灌下益灵水，他们满怀期望去往考场，结果很多人再也没有醒来。即使那些侥幸活下来的考生，也因为严重的富灵反应落下终生残疾。　　此案的直接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储景明本身就是个半吊子玄修，严重缺乏基础的玄法理论。任何一位有经验的玄修，都不可能给平民灌下高浓度灵液。　　另一方面该药水的理论研究缺失，之前没有人知道低灵根天赋的人服下该药水，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反应。最终死亡的考生，都是那些真元特别低的考生。　　毕竟这是二品的灵药，根本就不是给普通人使用的。　　死了这么多考生，而且事关修士录取的公平问题，此事在全境引起轩然大波。修联迫于压力下令处决储景明修士，并将宜苏地方修联一堆领导革职，毕竟他们有失察之责。　　也就是不久后战争爆发，这件事被盖过去，否则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收场。　　表面上看，此案是由屡禁不止的灵根包过班引起，但究其根本原因，则是民众对成为修士的渴望。只要这种渴望得不到满足，以后一定还会有人铤而走险，甚至越来越多。　　实际上储景明的作为不是个案，陆远在灵根测试前，也喝过一瓶贾轩搞来的升灵水。不排除药水提灵的手段已经在某些地区泛滥，宜苏市只是第一个爆炸而已。　　因此，这一趟调研势在必行。　　宜苏新任修联分社社长牛经纬对陆远一行的工作异常配合，或者说过于配合了。　　牛经纬和青婴的吕伯龙不同，他只是一个小城的修联负责人，那是万万不敢在陆远面前耍花招的。　　在陆远一行走访宜苏的三所中学时，牛经纬全程陪同忙前忙后。陆远注意到经过的每一个街道口，都站着修联的工作人员警戒，不得不告诫牛经纬：　　“牛社长，没必要扰民，我只是来了解情况，不是来耍官威，不需要清场！”　　陆远当了这么多年平民，自然是很讨厌这种作风。对此，牛经纬难得的辩解一番：　　“报告陆主任，这些工作人员不是来清场的。”　　宜苏舞弊案之后，新上任的牛经纬决心严厉打击类似“灵根包过班”的地下培训机构。为此，他不但关停了所有已经知道的包过班，还将修联所有工作人员派上街头小巷。　　只要看到学生三五成群的往小区里走，工作人员就跟过去盯梢，如果发现地下培训机构，就地抓人！　　陆远当真惊了一把，心道：龟龟，这比战修全城戒严还狠！　　牛经纬不无骄傲的表示：“陆主任请放心，我可以保证现在在宜苏市范围内，绝对没有一处违规修炼窝点！”　　陆远抬抬眉毛：“哦？那修士家长在家给自己孩子传授，牛社长准备怎么管？”　　陆远只是略带笑意的嘲讽，他的性格本来就有点小幽默，他也没指望牛经纬回答。只是陆远有点忘了他此时此刻的身份和权势，仅仅这句略带玩笑的话，让牛经纬脸色骤然煞白。　　他一咬牙，对陆远立下军令状：　　“陆主任抱歉，是我办事不周！从今天起，我们宜苏市全体修士，每家都安装摄像头，我带头装！一旦发现有修士在家传授，绝不姑息！”　　老陆抬眼看天，叹息一声。　　在身为草根平民的时候，他谨言慎行，担心自己多说多错。他曾以为大人物不需要这么小心的活着。　　不是这样的。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无法说出心里话。　　因为每一句话，都可能影响无数人的命运。　　老陆拍了拍牛经纬的肩膀，这个动作让这位地方修联负责人受宠若惊。　　“牛社长，我刚才只是说个笑话，你反应过度了。”　　“没必要这样，宜苏舞弊案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宜苏地方修联的错。”　　陆远指了指在街头站岗的工作人员，很多人脸色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他们可能已经连续这样工作了很多天。　　“让大家回家休息吧，解决这个问题不能靠蛮干。”　　“蛮干”这个词让牛经纬的脸色又是一变，老陆赶紧安慰：“我不是在批评你，你们的工作让我很感动，但到此为止吧。我这次来调研，就是为了找到解决之道，你不要想太多。”　　如此，牛经纬终于放下一颗悬了一天的心，将街头盯梢的修联工作人员全部解散。　　当晚在地方分社，牛经纬提供了一份宜苏市五年来参加过“灵根包过班”的考生名单。　　为了这份名单，内勤局不眠不休的工作了一个多月，这才差不多摸清了哪些考生曾经在灵根测试上舞弊。　　其中有228名考生顺利通过测试并被各所修大录取，有些甚至已经从修大毕业。　　按照唐雍的想法，应该剥夺这些人的修士资格并公之于众。这样可以对全境起到震慑作用，让那些打算舞弊的家长考生明白，即使混进修大也没用，总有一天会被查出来。到时候身败名裂，什么都没了。　　陆远对着这份名单陷入沉思。　　名单上，苏牧的名字赫然在列。　　改革之所以困难，是因为你面对的敌人，有时甚至会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