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房间中，没有灯光，只有老式煤油灯。太昏暗了，显得屋内影子就跟鬼影一样。
这是一个家徒四壁的房间。
土炕，四周墙壁都是用报纸糊着。哪怕是窗户，也没几块完整玻璃，反而用木板给钉住。屋顶都是蜘蛛网，房间内更是一股潮气。
宁国良好像听到动静了，再次推了推眼镜，朝着外面望了过去。
他的手中拿着钢笔，桌子上都是稿纸，纸上却是一堆英汉文字。
“谁？”
宁国良无奈站了起来，每天这个时候，是他最自由时间。他想利用这段时间，把英汉翻译材料给写好。
“宁老？”
杨柏再次喊了起来，宁国良走了出去，就愣住了。
“杨同志，你怎么来了？”
宁国良很惊讶，不知道杨柏为何来？
“宁老，过来看你，你这地方，太阴寒了。”杨柏打趣。
宁国良也笑了笑道：“有什么阴寒的，死人地方，总比活人地方安全。”
杨柏深以为然，世人总觉得鬼可怕，其实最可怕就是人心。鬼都没有人坏，真要选择遇到鬼和人，还不如选择遇鬼。
“杨同志，你拿这么多东西。”
“宁老，我是来拜师的！”
“啊？”
宁国良愣住了，杨柏把被褥搬了进来，一股味道，让杨柏忍不住皱眉。
房间太破了，比林海木屋都破。筆蒾樓
这根本不是住人地方，尤其这昏暗灯光下，杨柏再次摇了摇头。
“真不用，你还是拿走吧！”
宁国良摇了摇头，他现在的出身，得到别人帮助，宁国良都得考虑一下。杨柏直接把被褥放下，然后拿出包子。
“宁老，人是铁饭是钢，吃包子。”
“这？”
宁国良看着包子，他都好久没有吃包子了。宁国良的口粮，就是土豆，外加一些野菜。如今天寒地冻，宁国良一天就吃一顿饭。
杨柏看到房间内有炉子，从外面弄来柴火，把饭盒放在旁边。宁国良就在旁边看着，等包子香味散发出来，宁国良肚子传来咕咕声音。
“宁老，坐下吧。”
“我真是来求你帮助的。”
“你看看，我把课本都拿来了。”
杨柏拿出课本，宁国良愣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坐在杨柏旁边。
“孩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不需要这样！”
“老夫也不是老师，没有什么可教你的。”
宁国良这么大岁数，也当大官，自然看出来，杨柏是故意结交他，甚至杨柏是照顾他。
杨柏看着宁国良防备眼神，杨柏笑了笑道：“宁老，我是白菜村，我开农场的。”
“以前我不懂事，放弃高考。”
“我娶了个媳妇，我媳妇京城大学毕业……”
杨柏把自己情况说了一下，宁国良听到林凌云来自京城大学，而且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山村建设，连连点头。
“好孩子，你媳妇是好孩子！”
“大学生，就应该为国家建设奋斗一生。”
“杨同志，你真要参加高考？”
宁国良也认真起来，杨柏用力点头，然后指了指包子道：“宁老，你帮帮我，我也想考大学。”
杨柏可是两世为人，他当然知道当代文人的倔强和骨气。
就宁国良这样的，被下放这么多年，还在坚持，能有几人能做到？
但是这个年代，许多老人就做到了。
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他们有自己的准则。
八零年代，绝对是有信仰的年代。
宁国良还是吃了包子，肉包子下肚，宁国良眉心也舒展开来了。
“好吃！”
“杨同志，谢谢你，我好久没吃到包子了。”
“宁老，你叫我小杨就好。”
杨柏偷摸看向书桌，这上面居然有外文。
“宁老，你弄这些翻译干什么？”
“咦？你认识英语？”
宁国良就是一愣，杨柏怎么知道英语的，要知道现在高中没有英语课，只有83年之后才有英语。
杨柏眼珠子转动，赶紧解释道：“我英语跟我媳妇学的，就是口语好，我还会俄语、鄂伦春、蒙语。”
“真的？”
宁国良来了精神头，直接来了一个：“howareyou?”
杨柏也嘿嘿一笑，回答道：“fine,thankyou！”
这一下，宁国良更是高兴了，吃着包子，就跟杨柏对话了。
杨柏可郁闷了，这老头子英语水平，比杨柏强得太多，而且标准的伦敦腔。
“宁老，你出过国？”杨柏暗中擦拭一下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