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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见鬼

    他们站在那棵桐子树下,大声说着话。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这些人就是那些来抓我们的人。我们屏声静气的看着这些人,希望他们赶快离开,不然天一亮,他们就会发现我们。这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尖细的人说:“真是遇见鬼了,追得连影子都不见了。”另一个人粗着嗓门说:“忙了一晚上,一个都没有抓着。”这时候,我看见一个瘦高的人抬头望着梧桐树,对身边的人说:“他们有没有可能就躲在这桐子树上?”他的话刚说完,我就听见了石头掉下来的声音,和惨叫声。我知道躲在树上的人对这些人下手了,也知道这些人被石头砸中了。树下的人立即抱头鼠窜,口中惨叫着,并大声说:“鬼,鬼,这树上有鬼,快跑······”我跟花披着霞光走进路边一家茶馆中。茶馆中央一张桌子前坐着四五位茶客,其中有一位穿粗麻布长衫的中年男人。我们在靠墙角的一张桌子前坐下。这时候就听见那位穿长衫的男人对同桌的人说:“你们知道吗,这世上真的有鬼,我昨晚上就遇见了鬼。”“哦?”同桌的人说。其中一位粗壮的茶客说:“牛老二,你一天尽玄扯。”牛老二就粗着脖子说:“老子说的是真的。”一个胖胖的老头这时候说:“真的吗,说来听听看。”牛老二就说:“昨晚我躲避抓壮丁,突然看见一个鬼一阵风般从我身边跑过,转眼就不见了。”胖老头说:“这么怪?”牛老二说:“真的,一下就不见了,这只有鬼才有这样的速度,而且我还晃眼看见他披头散发,走路也没有脚步声,身体有一丈高,你们说,那不是鬼是什么?”牛老二的话教这个茶馆中的人听了都发出一片唏嘘声。粗壮茶客说:“要真是鬼,为什么没有找上你?”牛老二说:“我们又没有仇。”花这时候对我笑了一下,小声说:“还好,我们没有遇见这样的鬼。”我也小声说:“说不定这个鬼就是我们。”花说:“我们有一丈高吗?”我说:“我加上你。”她说:“那也没有一丈高。”我说:“再加上油盐酱醋。”她就捂着嘴笑了,之后又说:“为什么你会认为他遇见的就是我们?”我说:“因为我背着你逃跑的时候就像个鬼,‘嗖’的一下,就十万八千里。”她再次笑了,说:“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吹牛皮摆玄龙门阵了?”我就调皮的说:“你开心的时候。”这时候,老板过来把茶放在我们面前。他没有看我们一眼,就是放好茶后也没有看。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牛老二,眨也不眨,似乎被牛老二的鬼故事深深地吸引住了。我知道,老板会将牛老二的鬼故事记下,添油加醋,日后好说给那些来喝茶的人听。我也知道,牛老二会把昨晚遇上的事对别人吹嘘很多天的。这时候,牛老二又说:“遇见一个鬼不奇怪,遇见一群鬼那才叫惊奇。”同桌一位又瘦又矮的中年男人说:“能遇见一个鬼都算奇迹了,要是遇上一群鬼,那这个人就算不死都要蜕层皮,来日定会大富大贵。”牛老二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我昨晚不仅遇见了一个鬼,后来又遇见了一群鬼。”“啊!”大家发出一声惊叹。胖老头说:“这是赶上鬼聚会了?”粗壮茶客说:“吹牛。”牛老二一听,脸立即就变了色,大声说:“老子要是吹牛,天打五雷轰。”矮子也说:“昨晚又不是七月半。”牛老二说:“虽然不是七月半,但我昨晚确确实实看见了一群鬼,我还将他们打跑了。”粗壮茶客说:“还说没有吹牛,你打得赢鬼?”矮子也说:“不错,你又不是什么巫师敢跟鬼斗,只怕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牛老二就粗着脖子红起脸,说起了粗话:“老子当然打得赢,你知道老子用什么东西打的鬼吗?”矮子就笑着问:“什么东西?”牛老二说:“石头,老子用的石头。”矮子说:“石头打得到鬼?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要是石头能打鬼的话,我们还请巫师做啥?还请巫师做啥,我们捡石头打鬼就是了。”粗壮茶客说:“一点也不错。”牛老二一听,一掌拍在桌子上,并一下站起身,怒声说:“老子的石头不一样,是放在胯下夹过的,用尿淋过的,当然能打鬼了。”矮子还想反驳,这时候胖老头却说:“说来听听,你是怎样打鬼的?”长衫怒声说:“怎样打鬼,老子昨晚逃抓壮丁,逃到一棵桐子树下······”听到这里,我们就知道这长衫就是昨晚我们遇见的那位了,他口中的第一个鬼也真的就是我们。我跟花对望一眼,笑一笑,就草草的喝完茶结账走人了。走出茶馆,花就对我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了,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鬼都在那些胆小的人心中,在那些吹牛皮的人口中,在巫师们的玄虚中。”花一点都没有说错,这人心鬼怪,才是社会的病根。我说:“那我们回去将他揭穿。”花拽我手臂一下,并拉着我向前走,口中不忘说:“看穿不说穿,日后好相见。”我说:“日后我们不会跟他再见面了。”花笑着说:“你看他那个要吃人的样子,如果揭穿了他,他不找你拼命才怪,他拿那些抓壮丁的人没办法,还拿我们两个流浪艺人没有办法吗,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的好。”我说:“你变聪明了,变成熟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说:“你别看那些人跟他争得面红耳赤,你真要是加入进去,他们就会放下前嫌,全都会联起手来对付你,到时候你不仅脱不了身,说不定还会将抓壮丁的人引来。”我说:“你变了,人大了,心思缜密了,唯一没变的,还是那个我要保护的小妹妹。”她靠在我的肩上,妩媚的说:“也变了,不再是你的小妹妹,变成你的女人了。”说话间,我们走过了西康大桥,走进了西康省的省会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