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客主
干妈就说:“我干儿子他人很帅气,也非常聪明,将来一定是一个大大的能干人。”这句话非常的熟悉,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此刻我却想不起来了。张老爷说:“不能,这些也不能,他根本就配不上。”干妈说:“您家姑娘今年多大了?”张老爷说:“年方四五。”干妈说:“老爷您一定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看人家吧。”张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也不行。”干妈说:“听说到现在还没有哪家的公子少爷看上过幺姑娘,只因为她的长相实在是太特别。”张老爷怔了怔,说:“我会给她找一户贫穷人家,我会给她丰厚的嫁妆,她就会过上富裕的日子,总有贫穷人家的儿子会不在乎这些的。”干妈说:“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哪家的贫穷人家敢来提亲。”张老爷说:“那是我还没有放出话去。”干妈说:“何必放下脸面去求贫穷人家,如今这现成的女婿,又有我作后盾,多好,与您的姑娘正般配。”张老爷说:“不配,一点都不配。”干妈说:“您可知道,那些公子少爷们哪一个又不是风流纨绔呢,您都能接受,为什么你还要嫌弃他?”张老爷说:“撇开你们的事不说,我无论如何不愿将姑娘嫁给一只狗。”干妈说:“他是我的干儿子,是人。”张老爷说:“你拿他当人看过吗?”干妈说:“狗很忠诚。”张老爷说:“但却没有骨气。”干妈说:“哪户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张老爷说:“就算做姨太太又如何,也比狗有脸面。倘若让她嫁给狗,我宁愿将她养到老。”话已至此,就算脸皮再厚的人也坐不下去了,也不知干妈是怎么想的,她没有告辞。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干妈,她不能为自己的宠物而失了她这个大户人家的太太应有的脸面。但干妈没有等到我提示,就说:“倘若张老爷拒绝这门亲事,我大不了为他娶一房贫穷人家的姑娘,也许下女也不错。”我知道,事情又回到了冬梅的身上。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干妈有了这样的想法,何必还要留在这里看张老头的脸色?张老爷说:“不错,听说你身边就有一个叫什么冬梅的下女,你可以将他们撮合在一起,倘若连冬梅都看不起他的话,我四姨太身边也有一个下女,我可愿意让他们在一起。”看来冬梅看不起我的事被家里的下人传了出来。干妈说:“不是冬梅看不起他,是冬梅的命太高贵,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起的。”张老爷一下就来了精神,盯着干妈说:“多高贵?”干妈说:“那可是要做太太的命。”张老爷说:“哦。”语气里满满的失望。干妈说:“听卖她的人说,她可是九月初九,九时出生的······”张老爷立刻倾身说:“哦!”干妈说:“今年二八,听算命的人说,这样的姑娘非但旺夫,还会让娶她的男人长寿,听说要过一百岁。”张老爷说:“不错。”干妈说:“原本想张老爷同意了这门亲事,我就将这姑娘送给张老爷作侍女,以此来报答您的恩情,现在看来也只有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我倒要看看,我的宝贝干儿子到底能不能消受得起她。”张老爷急忙说:“不可,那可是会害死他的。”干妈说:“我不得信。”张老爷说:“人一旦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就会倒大霉的。”干妈说:“真是如此?”张老爷说:“不错。”干妈说:“哦,那么,她这样的姑娘要怎样的人才能在一起呢?”张老爷说:“五月初五,五时。”干妈说:“哦?这样的人哪里去找。”张老爷说:“眼前就有一个。”干妈说:“他不是。”张老爷说:“我······”干妈说:“您?”张老爷说:“不错。”干妈笑了,说:“我记得不错的话,您好像是八月的生日。”张老爷说:“不错。”干妈就看着他。张老爷说:“不知您听说过我最近在忙一件事没有。”干妈说:“不知,能否说来听听。”张老爷说:“实不相瞒,我在物色一个姑娘。”干妈说:“老爷还要娶姨太太。”张老爷说:“不错。”这个死老头,八十了还不甘心。我在心里骂道。干妈说:“你的身体······”张老爷说:“最近我的家运不好,算命的说只要我娶一个九月初九九时出生的姑娘,得到她的初夜血,我的家运非但会好起来,我还会长寿。”干妈说:“哦,有这样的说法?”张老爷说:“不错。我虽不是五月初五五时出生的,但我可是八月初八八时出生的,可以将她命里不好的全都抵消掉。”干妈说:“依您现在的身体,只怕会害了这个姑娘。”张老爷说:“我只要她的初夜血,别的我就不管了,再说,她一个下女,你用得着为她操这份心吗?”干妈说:“她虽然是一个下女,但却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忍心将她给害了?我可是一个知恩图报,以德服人的人,我无论如何不能落下一个残害下女的坏名声。”张老爷说:“这怎么是残害呢,这可是让她做太太,过上富裕日子的大好事。”干妈却说:“孩子呢?正因为我没有孩子,所以知道一个女人没有孩子的痛苦,我就不能害她也没有孩子。”我十分感动,干妈为了我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愿做!张老爷说:“一个穷久了的姑娘,谁又不愿意过富裕的日子,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干妈说:“那是你没有经历这样的苦难,所以你才敢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