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古胡同？拐角？旧书摊！啊！有了，找着了！就是这。嫣然一个闪身，便欺进来旧书摊里，没命的找书，她略过四书，五经，径往才子佳人堆里去找她的风花雪月。有了，就是这个。她一出手便囊括了《冯玉梅团圆》，《柳毅遇龙女》，《裴航遇云英》，《铁花仙史》等书，书一捧在怀里，她也顾不得累，就待在原地仔仔细细的解读起来，看的卖书小贩的心里头老不是滋味。“姑娘？”书贩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哼。”别吵我，我还想看书呢，嫣然心里满是嫌恶的这书商这么吵人。“姑娘，这书你买是不买？”“买，当然买。”她猛点头，眼睛却是怎么也离不开她的才子佳人风月一场。“姑娘你买了，就可以回家看来。”别老是杵在这儿，挡他的生意。嫣然抬起头，眨巴着眼，问：“你是怕我买不起？”这么一说，书贩倒也打量起嫣然这位女客倌来了。说实在的，在这乱世之中就算是在南朝里若说富裕也富裕不到哪去，更遑论他们北朝诸国，而这位姑娘身着粉色花的对襟短衫，衣袖宽大，并在袖口缀有一块天蓝色的贴袖，再着丹碧纱纹双裙，腰间缠着一条束腰用的围裳，围裳里伸延出来飘带，由于衬比较长，所以这姑娘走起路来便会牵动下摆的尖角，如此一来便衣袂飞舞，飘带跟着翔动，像只飞燕。在他们前凉里能做这等仙人打扮的，若说这姑娘买不起他所卖的书，那他不晓得还有谁有能力买。书贩跟着陪笑，道：“我的好姑娘呦，小的我只是怕姑娘这等身份若是在这儿待久了，会被一些下三滥的小人给盯上了，这可不大好。”在这乱世里，宵小劫匪总是特别的多，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总有遇到不幸，更遑论这个娇弱的俏女娃单身一个人。“我看完了这本，待会儿便走。”嫣然连头都懒得抬，尽是敷衍着书贩。书贩没辙了，谁叫他今天遇上了个书痴呢，他也只能随着她去了，不是吗？嫣然瞧书贩不再打扰她来，有低下头，细细品读起手上的《铁花仙史》。不过是半晌过后的时刻，突然，市集处一片嘈杂，煞是热闹。嫣然好奇心又强，书本的魅力硬是敌不过那凑热闹的冲动，她将一推书推到了书贩处，问：“这些多少钱啊？”“一本五文钱。”“是吗？”真便宜啊！嫣然随手又囊括了几本杂书，才去结账。书贩合计了一下，才道：“一锭银子。”嫣然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架子上，抱起书便往人声嘈杂的地方跑去，看得那书贩频频摇头。他今儿个真不晓得是遇到个女煞星，还是个女财神了。嫣然怀里捧着书直飞市集。哗！人山人海！围观的人将通道围成了一堵墙，硬是挤的水泄不通。搞啥？怎么这么多人？她个儿虽不矮，但排在人墙的后头，就算是踮起了脚尖，她还是看不见人墙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问一下，这儿是发生了什么事？”等了半晌过后，还是没人理她，嫣然再也不做这种空等候的事了，她靠着体型娇小，径往人墙里头挤。一出人墙，她便看到浩浩荡荡的军骑一路排开。“干嘛呀？这些士兵怎么全进驻咱们姑蔵城了。”她又好奇了。这次总算有个三姑六婆行行好，开口解了她的疑惑，道：“听说这次谢将军是回京都征兵的。”“征兵！”“对，征兵，听说谢将军这次是奉旨出征后燕，可汗决定给那些鲜卑人一些下马威。”三姑六婆继续提供情报。“举凡家里有男丁的，都会被点召。”“是吗？”嫣然的眉头蹙拢了起来，心想：这会儿不管是爹还是明堂被点召，他们是一个老，一个小的，怎么去当兵，攻打敌军呢？嫣然想想心慌，一个转身，便急着回家打探消息，也没什么时间去顾及那浩浩荡荡行军的队伍。一个不留神，她挤在人墙里被推弹了出去，怀中的书硬是散了一地。啊！她的柳毅，她的裴航！嫣然看着纷落的书本，伸手就要去救她的书，不让那些马匹将它们给践踏了，她心里，眼底只有她的书，全见不着大批的军骑正朝着她的头顶纷杳而来。“姑娘，小心！”眼看着一个娇俏的姑娘家便要成了马蹄亡魂，众人是一阵的惊呼尖叫。在后头护驾的卫清远瞧见了。一个翻身跃下马，再一个纵跳，抱起了嫣然，反身跃回了马背上。底下看热闹的人们像是看了一出好戏，各个拍手叫好。清远回眸看了惊魂未定的嫣然一眼。她说：“啊，我的书！”完了，毁了。清远当初傻眼了。这姑娘如此不顾性命的，竟只是为了抢救那一堆书！真是奇事一桩。嫣然回头瞪了他一眼，半是责问的冲着清远大呼小叫的说：“你干嘛要毁了我的书？”看着自个儿离那些书本愈来愈远，而这个登徒子尽是搂着她，不让她下马救回她的书，转眼间，她就要尖叫了，而他却还不放手。“放开我。”她大吼着，不理众人的目光是如何的诧异。清远这会儿算是见识到京城里的姑娘家了！原来，在京城里的姑娘都是长成这般的泼辣模样，鼓着两个腮帮子，便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他单手搂着嫣然，乘着马匹，与她招摇过市。“该死的登徒子，你以为呢在干嘛？”她不断的去拍打清远的手，嘴里还不停的叫着。“我说放－－－开－－－我呀。”“可以－－－不过－－－”清远的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邪恶神采，他说：“你还欠我一个谢字。”“谢你的大头啦，你毁了我的书，竟然还要我向你道谢！”这还有天理存在吗？嫣然将头别过，差点没气的跳脚。“为了那些书，你可以连命都不要？”“谁说我不要命的？”她要看书，命也要顾得。虽然她常看书看到忘了吃饭，可这也不能说要书不要命的呀。“那你可知道你刚刚为了捡那些书本，差点成了马足下的一缕亡魂。”“啊！”她眨巴着眼睛，万分惊愕。“是我救了你。”他再次很得意洋洋，且故意将话说的很大声，让围观的人都听得见。“嗛，骗人。”她才不信这个总是觑着一双桃花眼瞧人的登徒子会是她的救命恩人。清远随手指了指那堵人墙，说道：“他们可都是目击证人。”人墙们各个点头附和。这人实在是难缠的很，嫣然认输了。她回头打个揖，道声：“对不起。”“没关系。”清远依旧嬉皮笑脸。仿佛刚刚的吵嘴不存在。“那你可以放我下去了吗？”“你想去哪？”“回家。”嫣然没好气的掀掀白眼。他管这么多干嘛？“我待会儿送你回去。”“不用。”嫣然一口回绝了。“你该说谢谢的。”“嘿！我又不用你送，为什么要说谢谢？”“因为我要送你回去啊。”不知道为了什么，清远就是想逗逗嫣然，看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这小姑娘啊，脾气实在是坏的很，一遇到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气得跳脚，真是可爱得很。清远又低头，看了仍气鼓鼓的嫣然一眼，问：“你还在生我的气？”那些书虽是破破烂烂的，但是可都是她爹不准她买的精选之作啊，这下子全被这个登徒子给毁了，她当然生气。“那些书，我知道一个地方全有得买，而且是珍藏本。”“真的？”她的眼闪着难以置信的熠亮光彩。“哪儿有得卖？”“耐心点，等将军回到府邸，我便带你去。”“真的？”嫣然拧着两个眉峰，压根儿就不信这个毁了她书的人。清远却是笑开了一双眼，说道：“我毁了你的书，自当还你，不是吗？”说得也是。于是乎，爱书，惜书的嫣然就随着一行军骑浩浩荡荡的进驻将军府，而后随清远到那间所谓的‘书摊’去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