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还要狡辩
阮王越说越是激动,甚至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眼里铺着一层薄薄的泪水时,他的剑眉紧蹙了起来,急切地想要解释着当时的情形,急切地想要让眼前的女儿知道当时真的是不得已,如果不那样做,很可能大家都要死,他没有办法想象失去女儿的自己要如何活下去。 “我知道的。” 楚天妤伸手握住阮王的手,紧紧地握着,许是她温柔的嗓音,许是她美丽的眼眸让阮王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楚天妤的头,有些不好意思歉意的笑了笑。 “你看我,都还不如你一个孩子沉静。” 被杀手追杀一千多里,像条狗一样的逃亡,哪怕看到尖刀刺向了自己的心脏他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阮王叔叔。” 楚天妤轻声唤着他,阮王一怔,随后眼里有一丝失望和痛苦,可也就是一瞬他又满足的温柔笑着,这辈子还能看到长大的女儿,还能看到她这般能耐,已是这世间最好的结果,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呢? “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说这件事情,或者咱们就不说了吧?” “好,都听你的。” 阮王点头,紫鸢若是健康,若是像以前那般他自然是会告诉她,可眼下这情形恐怕是不能的了。 “去看过你母亲了吗?” 楚天妤摇头,阮王看了一眼天色。 “昨天答应了过去给她读画本子,不若我与你一起过去吧。” “好。” 楚天妤抿唇,随后大家便一起聊着天慢慢的朝着程紫鸢的院落走去。 院门是敞开着的,丫鬟们进进出出,他们进去的时候,程紫鸢正裹着厚厚的斗篷,捧着暖炉,站在一棵梅花树下,仰头静静地闻着梅花的香味,感受着这世间美好的一切。 她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这样任性地出过房门,没有在冬日里站在梅花树下,没有好好的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素心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这般高兴的模样,眉眼里也有着淡淡的笑意。 病人能保持这样的心态情绪安稳,或者是高兴,都是对身体极好的,一个乐观的心态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 见到她们进来,半月满月正要施礼,楚天妤急忙抬手让她们安静,然后她们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母亲高兴的模样,大家也都跟着高兴了起来。 风拂过来的时候,半月和满月急忙上前替她拉好帽子,梅花花瓣纷纷落落落在了她的鼻尖上,阮王眉眼温柔,上前轻轻将她鼻尖上的花瓣拿走,闻到他的香意,程紫鸢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儒雅又俊美,且思念了十几年,有那么一刹那间,程紫鸢仿若自己回到了那个年纪小小的时候,她眉眼一弯,笑得十分美丽,娇声道。 “阮郎!” “是我。” 阮王回之以温柔一笑,抬手轻抚过她苍白且冰凉的脸蛋,随后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朝着厢房走去。 “外面太冷,玩一会就够了。” 程紫鸢恍然,这才发现眼前的光景是何年何月,转头间便看到太子和楚天妤并排跟在她的后面,程紫鸢顿时有些脸蛋滚烫,有些不好意思的在阮王放下自己后急忙与太子殿下见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道。 “你们怎么也来了?” 看着母亲脸色泛起了粉红,比方才的苍白不知道好看多少,楚天妤上前坐在她的身边,将脑袋靠在母亲的肩膀上,挽着她道。 “想您了,就过来蹭蹭。” 程紫鸢眉眼温柔,满是宠溺地将她揽在怀里与阮王道。 “你看看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地粘着我。” 阮王笑得十分温柔,看着她们母女感情这般好的模样,点头道。 “哪有女儿不粘母亲的,你们这样很好。” 程紫鸢捏了一下女儿柔嫩的脸蛋,又抬眸看向阮王,眼中都是满足,阮王走到她的对面位置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话本子,翻到上次的那一页,笑着问她。 “可要继续读了?” 楚天妤见状急忙站了起身施礼道。 “那母亲与阮叔叔慢慢聊,我和太子殿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回茗院了。” “好。” 程紫鸢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又转头朝太子殿下招手,太子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俯身,程紫鸢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到了太子的手上,轻声道。 “你母后先前来看过我,我们玩了半日的光景,殿下,你的身体我也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寻访天下名医给你治好的,你别气馁,一定要加油。” “您不介意么?” 太子下意识地问着程紫鸢,程紫鸢抿唇。 “这不是你的错,何况你是个好孩子,我怎会介意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多谢您。” 太子殿下眼底的寒意似乎遇到了暖流,彻底消散,他与楚天妤一起肩并肩离开的时候,程紫鸢就倚着窗户笑看着她们离开。 其实她们也很般配呢,天妤和太子走在一起的气场和江南走在一起是完全不一样的,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和太子之间有暧昧在。 这俩傻孩子,还以为自己藏得有多好,须不知,这世间最控制不住的便是感情,爱一个人只会越来越炙热,越来越猛烈。 阮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外面,随后微微抿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翻到那一页,然后慢慢地读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里的那湾泉水叮咚作响,砸在人心上,暖暖的,柔柔的。 半月和满月站在门槛边上,一会看着远去的背影,一会看着厢房里温馨的一幕,两个垂眸时都默默地红了眼眶,如果主子没有中毒,如果太子身上没有毒,那该多好啊。 如果老天可以让主子和太子都好好地长命百岁,她们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说话算话。 半月和满月望着天空,悄悄地在心里说着,求着。 …… 回去的路上,一叶和知秋找到了他们,楚天妤掀了帘子,一叶策马上来,摇头道。 “没有找到那位夫人的下落,但我找人画了她的画像。” 一叶把画递给了楚天妤,回到茗院后,楚天妤迫不及待地把阮王画的,一叶请人画的全都摆在了桌子上。 接着。 太子又让人拿来了纸笔将楚天妤的画像完美的呈现,三幅画像摆在一起的刹那间,楚天妤看着都怔住了。 “这可真是太像了。” 一叶和知秋、墨儿她们几个在身后轻声说着,墨儿指着阮王画的和自家小姐。 “小姐和她的母亲真的好像啊,这位反倒像是……像是小姐的姨母之类的亲戚。” 这话倒是在理,算起来楚天妤的母亲怎么也应该有三十几岁了,这位贵夫人看着应该才刚刚三十出头,更像是妹妹。 “看来还是得找到她才能知道真相,可如果她真是我的亲人,她本该在天心国,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个孤知道。”太子牵着楚天妤坐下“京城似乎来了一支商队,他们进京之后买了一些吃的、穿的、用的,又做了一些交易,所有的行事都非常低调,已于昨日离开。” “可掌柜的说她在锦绣坊订了衣裳,三个月之后交易。” 楚天妤眼中还有一丝期待,太子却是摇头道。 “不过是一件衣裳,犯不着她亲自上门来拿,她可以派人过来。” “守株待兔吗?” 楚天妤蹙眉,她可不喜欢守株待兔,她喜欢伺机而动,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会发生很多的变故都说不定。 “如果是奴婢……”墨儿施了一礼“奴婢会留一两个人在这里,等锦绣坊的衣裳做好,取走之后再回天心国去。”aishangba.org 这话倒是不错,楚天妤与知秋道。 “你去查查各客栈,然后再放消息出去,锦绣坊在三日后会举办一场抽奖活动,中奖的人将会得到锦绣坊免费订制的裙衣一套,价值万两,当然,如果客人觉得不满意,也可以另外加钱,再行设计,直到顾客满意为止。” 如果这消息还是不能把躲在暗处的人吸引出来的话,那就只能掘地三尺地找了,最坏的打算就只能是等了。 “别心急,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日子也一样要过。” 太子拍了拍楚天妤的肩膀,温柔的说着,楚天妤一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可不是吗? 以前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日子过得很好很开心啊,犯不着为了这些事情影响自己的心境,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 楚天妤看向自己亲生母亲的画像,轻轻抚了抚,还是希望母亲大人能够平安无事,能够康健还在人间。 “德妃娘娘还没有消停吗?” 这段时间不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热闹得很,大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开始铆足了劲各种生事,德妃娘娘几乎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正说着。 明玉脸色阴沉奔了进来施礼。 “太子殿下,郡主,宸王殿下受了重伤。” “什么?” 楚天妤蹭的站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太子也起身两人就匆忙出了府朝着宸王府一顿猛赶。 到宸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看到钱多多的马车在那里了,想必钱多多比她们还早一些得到消息,赶到院子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气氛阴气沉沉,也有血腥的味道。 两名太医正在紧急为宸王处理伤口,而钱多多则红着眼眶站在一旁急得脸色煞白,看着床榻之上那个双目紧闭,几乎快要没有呼吸的少年,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是那样的痛。 愣了好半晌,钱多多才猛然间发现了什么,紧捏着帕子心想,她们不是说好了要做朋友的吗? 而且。 他是十鸢的宸王殿下,不是她的啊! 这种夺人所好的做法,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的好朋友,钱多多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正好楚天妤进来,钱多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楚天妤奔了过去,楚天妤握紧她的手,一起走到床前,众人急忙给太子殿下跪地施礼,太子问太医。 “如何?” “伤有些重,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今天晚上,如果不起高热,那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么一说太子殿下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他走到床前,俯身查看着宸王,伤口很深,而且接近心口,这一刀又狠又准,而且是趁宸王不防备的时候。 “凶手呢?” “是个死士,已经服毒自杀了。” 楚天妤拧眉,看向太子,这样一来,岂不是第一个就怀疑太子?太子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无暇顾及,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宸王的额头,暂时还是好的。 正说着。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德妃娘娘拖着无力的双腿,满脸都是泪水,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见到太子和楚天妤的刹那间,她眼里的恨意几乎翻天覆地,颤抖的手指着楚天妤和太子,楚天妤蹙眉。 “我们没有动宸王,你要是不信尽管去查。” “怎么可能不是你?宸王拦了你的路,让你不痛快,所以你便想杀了他,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我唯一的儿子?” “你既然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拦了殿下的路,也明知道这种事情会带来杀身之祸,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楚天妤言辞犀利,质问德妃,德妃抬手一巴掌甩向楚天妤,却在尖叫声中被太子一脚踢了出去,德妃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愤怒地瞪着太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养大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德妃,你究竟要荒唐到什么时候?” 太子冷声质问着,眼神却在她身边的央央姑姑身上看了一眼,德妃自然知道太子指的是什么事情,她和央央姑姑同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可德妃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想认输,梗着脖子厉色道。 “本宫做什么?他就不荒唐吗?后宫的日子有多难过你该知道的,本宫总该找一些事情来安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