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她们没有怪你
“时间到了,该走了。”李月适时提醒着。席玉合上日记本,仔细将上面的灰掸掉后仔细将它放回了原位。两姐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席玉扭头,与二人正对上目光。与照片上一样,两人依偎在一起,嘴角噙笑。“辛苦了。”席玉望着两人淡淡道。没有怜悯,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姐妹两人没说话,只是弯着的眼中留下行行血泪。“该走了!”李月急得要死,算着逼近的时间拼命拉扯着席玉。席玉没动,脚下像生了钉子般。良久,才缓缓上前,伸出双臂给了两姐妹一个拥抱。李月气的钻回了背包。十分钟到了。两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衰败着,不多时便变成了地下室棺材中的模样。屋内的烛光摇曳,疯狂摆动,像是无数幽灵在叫嚣着要吞噬一切。“你们已经做的很棒了,不会有人做的比你们还好。”席玉滔滔不绝,浑然不觉身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你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不应该因为他人的错误将自己封闭起来,你们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两姐妹的嘴角慢慢向上,原本只是微笑,片刻间却已咧到了耳后根。阵阵尖啸从二人口中传出,可她们眼中的血泪却流淌的更为激烈。似哭似笑,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诡异却荒诞的融合在一起,单看一眼便令人寒毛直竖。可席玉只觉凄凉。烛光闪动的更为激烈。身上传来的刺痛也愈加浓烈。污染逐渐加重,柳婉的笛声刚起个头便被席玉抬手制止。“谢谢你,但这次我想感受一下。”说着,席玉拼尽全力冲姐妹二人漏出和善的笑:“这都是你们经历过的,是吗?”二人没说话,也不动,只是眼眶中的血泪流的更为激烈,像是两条小溪般汩汩砸在地面上。像在号哭,也像在申冤。席玉痛的浑身都是冷汗,头发也黏在额头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狼狈不堪。腹部像是被人剥开伸进去摇了个花手。“没关系的,都没关系,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席玉痛的连说话都只能一字字的往外崩:“我保证。”再说不出一句话,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片刻后又像是吃了毒蘑菇一般五颜六色光怪陆离起来。悠扬的笛音缓缓响起,环绕周身带来甘泉一般的清冽。剧烈的痛感以及眩晕感被减淡,席玉迷蒙间睁眼。两姐妹正伏在她身上焦急的不知所以。“没关系,相信我就好。”席玉抬手抚摸过二人的脸颊。触感温凉。“走吧,离开这里。”姐妹二人齐声道着,席玉几乎被二人推着走。痛感消失,气力回溯。席玉离开屋子前回身对着二人微笑着再次保证:“等我,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住宿区时,老婆婆手持油灯站在门口,像是一个老旧的路灯。席玉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竟发现她在躲闪。“她们没有怪你。”良久,老婆婆才操着那沙哑的嗓音落寞道:“但我有错,我有罪。”席玉不置可否,大步向房间走去。屋内正热闹,席玉开门,险险躲过迎面飞来的枕头。“这是我们的油灯!为什么要给你?你个大男人可真不要脸!”陈故雪被气的够呛,说话像个机关枪般,语速快到不像话。“都是一样的油灯,为什么你们的还剩这么多!你们就是心里有鬼!我呸!”二人双手都死死抓在油灯上,谁也不肯先松手。见席玉进门,陈故雪有了底气,猛一用力便将李飞掀倒在地。还未来得及心疼自己的屁股,李飞抬眼便瞥见席玉手中还未收走的长刀。长刀并不锋利,可李飞就是打心底的发毛。不知是为这把刀,还是席玉那冷淡的表情。“真是晦气!”李飞见状朝地上狠啐一口:“不就是人多,我走就是了!”眼看闹剧结束,陈故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油灯重新放回床头柜。谁料原本半只脚踏出门的李飞又猛的一个回马枪闪了回来。他状似癫狂,不要命一般的扑向床头柜。“既然我们没有,你们也别想要!”说着,油灯倒转,灯油尽数滴落在地板上一滴不剩。灯油燃尽,油灯瞬熄。与此同时,连接着地下室的木板躁动起来。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顶撞,想要冲破禁锢。尖啸混杂着扭曲的号角在一瞬间冲破了束缚。无数幽蓝色的如烟雾一般的人影冲出地下如同鬼魅一般飘荡在屋中。“快走!”席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拉着陈故雪便是一阵狂奔。时间已过八点钟,但现在没人顾得上那些。身后的东西穷追不舍,李飞只一眼便被吓破了胆,不管不顾的近乎手脚并用跟在两人身后跟着狂奔。“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身后的鬼魂尖啸着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李飞哭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他有些崩溃的朝后面喊着:“你们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想不想的!求求你们了!别追了!”身后鬼魂还未到什么都听不懂的状态,听了这话似是觉得有理,追赶的速度都降下了些许。“嘿!你在等什么!”队伍里其他鬼魂不乐意了,开始催促着前面的鬼魂:“杀了他们,咱们就可以用他们的身体获得新生!快追啊!”这一声如平地惊雷,李飞不再言语,闭着嘴跑的飞快,身后鬼魂也追的飞快。木质走廊噼里啪啦跑动的声响很快惊动了老婆婆。席玉跑到门口,对方正手持油灯满脸阴翳的堵在门口。牢记规则的席玉和陈故雪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高速奔跑下能屏住呼吸已是极限,哪里还顾得上提醒身后的李飞。况且以对方现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仿若下一秒就会翻个白眼原地晕死的状态,让他屏住呼吸恐怕比登天还要难。于是追逃的队伍中又多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油灯在她手中随着她奔跑,可火焰却没有半分摇晃,直愣愣的燃烧着,远远一看,竟像是个模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