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板升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个美丽的少女正跟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人说话。
“圣女姐姐,你说我要不要去一趟啊,人家一点主意都没有了。”少女正是鞑靼公主三娘子道。
上任圣女看着美丽可爱的三娘子,笑道“你要想要草上飞一伙人的脑袋,只能去买了,当然就得走一趟。”
三娘子皱着眉毛道“你说那个小钦差怎么那么坏啊,怎么想出这么个损主意来,原来说好送给我的,结果又变卦了。”
三娘子已经接到了那个千夫长的信,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她可谓是又惊又喜,手下那个受她宠爱的丫环更是高兴的哭了一晚上,父母的大仇总算可以报了。
可是想到还要出银子高价购买,三娘子就郁闷了。那个丫环倒是爽快,把自己积攒起来的一百多两银子全部拿出来,要三娘子替他做主,三娘子虽说不知道行情,也知道这点银子根本满足不了那个阴损钦差的胃口。
她也不知道该带多少银子,便去跟她的父亲要了一万两银子。
三娘子的父亲是一个部落的王,母亲是俺答王的女儿,自然是标准的官二代富二代,在草原上比她尊贵的人还真是不多了。
她拿着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却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万一这些银子不够怎么办?
她很疼爱身边这个侍女,两人是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她愿意倾力相助,帮侍女打开父母被害无法报仇的心结。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白莲教的圣女给她拿主意。
白莲教圣女地位十分尊贵,一般教民根本见不到本尊,白莲教内部也只有教主、长老这一级的能见到,她是白莲教纯洁神圣的象征。
三娘子跟圣女身份地位相符,两人一向往来密切,上任圣女也非常喜欢三娘子,喜欢她的美丽端庄大方,还有她远超一般贵族女人的智慧和气质。
在上任圣女看来,这就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只要精心雕琢一下,很可能就是大草原上最富谋略最有能力的女强人。
白莲教的圣女虽说只是一种象征,其实对能力的要求也是很高的,万一教主不在或者教主身体不适,都需要圣女来统摄全教,掌管一切行政事务。
三娘子也很佩服圣女的强者风范,认为女人就该像圣女这样活着才不枉今生。她倒是不想做什么女强人,因为大草原是男人的世界,不需要出一个女强人。
上任圣女笑道“你们不是整天说汉人狡诈不可信的吗,这回还正应了你们的话了。”
“我可没这样说过,不是我说的。”三娘子娇憨一笑,吐了吐香舌。
“其实嘛这个小钦差做的也不是太过分,他答应了一窝蜂的人自赎,所以也应该给草上飞的人一个机会,从这点上说,也算合情合理,只是他原来答应把草上飞这一伙人送给你,过后却又改变主意要拍卖,这就说明这位小钦差很缺银子。”上任圣女分析道。
“他被他们的皇上恩宠,都做那么大的官了,怎么会缺银子用啊,不是都说汉人很有钱的吗?”三娘子不解道
大明的确比鞑靼要富庶很多,尤其是富人阶层和中产阶层比塞外多的太多了,塞外像俺答王和大部落的王公贵族也都富得流油,但是下面的一般将领就差了很多,那些普通牧民就更是除了一顶帐篷还有一群牛羊外就一无所有了。
看起来牧民似乎也不是很穷,他们的牛羊成群,应该不会太穷吧。错。牛羊在关外和关内根本不是一回事,价格差距大了去了。假如硬要生活指数换算的话,牛羊在关外,相当于内地的鸡鸭。
内地的农民虽然不富有,一般人家都有一块地,只要肯花大力气去耕种,每年总会有产出,一家人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可是牛羊这东西却不是很靠谱的,一场疫病就可能在一夜间让一个牧民失去一切,老百姓有句话,带毛的不算钱,说的就是这事。
土地虽然产出有限,也许没有牛羊值钱,但却是大风大雨都刮不走的,哪怕有疫病横行,土地总还是在的。这就是内地和关外差距的根本所在。
“他也许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缺银子,那就是缺很多银子了,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你得准备很多银子去买草上飞一伙人。”上任圣女斟酌道。
圣女在白莲教里也是当家人,明白油盐柴米贵的道理,越是当家人越是缺银子,而且缺的厉害,下面的人反而个个都是撑的走不动路。
“那怎么办啊,这一万两银子还是我求父汗好久才要来的。”三娘子也郁闷了。
她父亲并不赞同她为了一个侍女大把扔银子,所以开始时并不答应,却也架不住她再三撒娇哀求,勉强给了她一万两银子。
就算她父亲是一个部落的王,一万两银子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我陪你走一趟吧,银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这里还有不少。”上任圣女笑道。
“可是这是我的事,怎么好让圣女姐姐为我掏银子啊。”三娘子道。
“你就别跟我见外了,就冲着你叫我姐姐叫了十几年了,我也应该给你托这个底。那个小钦差不就是认钱吗,咱们去拿银子砸死他。”
“哈哈,圣女姐姐太威武了,对,就是这么办,拿银子砸死他!”三娘子兴奋地握着小拳头,双眼放出智慧少女特有的光芒。
上任圣女宠溺地刮了刮三娘子光滑的脸蛋,笑了起来。
被人戏称为“小钦差”的况且这两天倒是忙碌起来了。
他亲自监督一千个锦衣卫护卫搭建了一座高台,准备把那些流寇拉到台上来亮相拍卖。
高台四周,全部用栅栏围住,然后准备再在中间搭建几座大帐篷,用来供那些来参加拍卖的嘉宾入住。
这算起来其实是况且的第一次正式拍卖,以前在苏州也搞过一些小型拍卖,都跟开玩笑似的,来的都是认识人,拍卖的也都是一些书画古董,大家欢声笑语中就都买下了,整个过程就跟小孩过家家差不多。
这次可是玩真格的了,拍卖的可是大活人。而且是将近两千人。
其实况且以前最恨的就是奴隶贩子,觉得这些人都应该直接下地狱承受烈焰煎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当上奴隶贩子的一天。
不过他相信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想到那些流寇往日的无恶不作,手上沾染的鲜血与罪孽,况且觉得卖了他们还真是太便宜他们了,都该一刀一个斩首才对。
“大人,您何必亲自监督这些小事,下面人会干明白的。”一旁的纪昌道。
“我不看着就不放心,再说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干。”况且道。
“您应该去睡觉,您可是有十天没有睡觉了。”纪昌道。
“十天?有这么久吗?”
况且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睡觉了,不过他现在也不困,昨晚打坐效果很好,出定后更是感觉浑身精力充溢。
自从大同城里丢失两个官员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几乎就没有踏踏实实睡过觉,前几天有时候的确感觉很疲倦,但是一有事情,人马上就精神了。
他也知道这是在透支精力,却也没办法,只能硬挺着,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是真的不觉得困,更不觉得累。
看来自己这祖传的什么须弥芥子大周天功开始发挥真正的效用了。
正说着,左羚过来了,她现在可是把这场拍卖会当成自己的生意了。
“用得着打这么高的台子吗?”左羚看着足有几丈高的高台笑道。
“高一点好,下面的人能看清楚,若不然后面的人视线会被遮挡住。”况且道。
“嗯,视线倒是挡不住了,可是台子太高,离人太远,一样很难看清吧?”
“左夫人,大人主要是担心拍卖时有人上去抢人,甚至当场攻击拍卖的人,所以才建这么高的台子。”纪昌解释道。
况且虽然没跟他说过,不过他跟着况且太久了,也能猜出况且在想什么。
“你是说拍卖时可能会有人闹事?”左羚一惊道。
“这是在塞外,不比苏州,不得不防啊。”况且笑道。
况且准备在高台两边安排五百刀斧手,一旦有人想要冲上高台抢劫,就会被拦截住,另外台子高些,也可以避免受到下面冷枪冷箭的伤害。他刚才没说这些,是怕吓着左羚,没想到被纪昌一语道破。
“我不懂这些,你们瞧着办吧。”左羚前后看了一圈就回去了。
左羚也有事情要做,她要在这里的聚居区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好东西,这里虽然是牧民大型聚居区,却也没有值得大批购进的货物,她想要购进的东西,还在前面比较偏远的地方。
左羚前脚刚走,卓茂林就过来了,看着这座高台也是苦笑,觉得有点太高了。
“拍卖的消息都散发出去了?”况且问道。
“你放心吧,不出三天,方圆千里的各部落都会知道有这样一场拍卖会,也知道要拍卖什么。”卓茂林哈哈笑道。
他现在实在是太佩服况且了,太有才了,剿个匪都能发笔大财,这可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啊,所以他决定以后要更紧密地团结在况且身边,跟他搭伙做生意,走共同富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