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辆车,你没疯吧?”
左羚听到况且说的数字吓得一蹦,她不知道况且疯了没有,反正她快要疯了。
“疯什么疯啊,我是全北京最有理智的人了,知道不。”况且哂然道。
左羚抿着嘴儿乐起来,如果在江南,大概大多数人都会相信况且这句话,只有她才知道况且疯起来有多吓人,竟然敢带着官兵攻打凤阳,这岂止是疯能形容得了的?
不过她喜欢况且身上这股疯劲,甚至可以说她就是因为他的这股疯劲才疯狂地爱上他,要不然身为凤阳一枝花怎么会甘于给况且做妾室呢?这也叫一物降一物。
况且见她半信半疑,就把皇上批复的奏折和皇上的旨意都给她看了,然后得瑟道:“看到没,这可不是我自作主张,是皇上批准的。”
左羚认真仔细地读完了然后笑道:“皇上批准的是三千人,也没说具体车辆啊。”
“要学会领会旨意的深意,你看看后面几句话,皇上明确表态这件事我可以全权处理,就是说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左羚想了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皇上并没有限定商队的规模。不过,她一看就况且这是在钻空子,皇上没限定你也不能无节制地上涨吧。
“你好好想想,塞外最需要什么,什么东西在那里最紧俏,拉过去马上就能卖掉,还能换回来咱们需要的东西。另外咱们都需要什么,你也先想好。”况且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优哉游哉地说道。
他对任何物品都不感兴趣,唯一想要的就是字画、宋版书,当然有特别好的古董也可以收购。这些事由周鼎成负责,周鼎成在这一块比他还懂行,原来就是皇家鉴赏家。
“嗯,我是得好好想想,不过先不说拉过去什么东西,就是你弄这么大规模,鞑靼那边会让你过去吗?”
左羚还是疑虑重重,皇上是批准了,那是宠着况且。
况且霸占一条街这么蛮横的事皇上都认了,算是宠到家了,可是这是在北京城,你到了塞外,鞑靼铁骑认识你谁啊,俺答王还会宠着你吗?
“你好好想吧,你不是认识不少专门做塞外皮毛、药材生意的人吗,跟他们打听打听,要有技巧性,不要让他们觉出来咱们要过去经商。”况且笑道。
“这个我懂的。”
左羚脑袋大了,她原来不过是想换来一些古董、药材,顶多再弄些兽皮,也就几辆车的事,她故意说要几十辆车,也是为了给况且有压缩的空间,现在况且一下子涨到五千辆车,这得拉多少东西过去啊。
“你要知道这笔生意不只是咱们自己家做,还有皇上和宫里的,他们需要的东西会开单子来,估计二百辆车就能满足宫里的需要,咱们当然得加上十倍二十倍。”况且很臭美道。
“这样的话,咱们的银子也不够了啊。”左羚犯愁了。
她现在手里也就几万两银子,说起来也算富婆了,而且所有生意她都是跟况且对半分利润,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也是如此,她在经济上一直是独立的,该分给况且的利润她也始终没给,说是再投资了。
一条街上的店铺的确利润丰厚,更不用说中成药这块,可是毕竟时间还短,她能赚这么多钱就已经是奇迹了。
这些钱还不能一下子都拿出来,各店铺都必须留一定的本钱做周转,能拿出来的也就两万两银子了。
“这个不用愁,我给你拿二十万两银票,应该足够了。你先把要运到塞外的东西列出单子,咱们再研究哪些在北京买,那些在沿途买。”况且取出二十万两银票交给左羚。
左羚大喜,她只是知道况且有钱,具体有多少却不知道,她从来没问过,就像况且从不问她经商赚多少钱一样。
“你不会动用衙门的经费吧?”左羚有些担心,二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经费?我不但没用练兵的经费,半年来我自己还贴进去一万多两银子呢。要不然皇上怎么会批准我行商赚钱啊,这就是回报。”况且道。
“贴进去一万两?不过这也值了,这次的事要是真成了,足足够咱们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赚到的钱。这辈子不用再赚钱都够用了。”左羚欢喜的亲了况且一口。
“小家子气,这点你就满足了,这次不过是一锤子买卖,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跟塞外做生意了,所以我才下决心做把狠的,以后到了沿海,跟海外做生意那才叫赚钱呢。”况且道。
他的确没有左羚那么兴奋,这次生意确实能赚大钱,那又怎么样?他的第六卫可是用内帑建起来的,皇上不会始终用内帑养活他和第六卫,以后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
跟兵部、户部要经费,那是与虎谋皮,除非他练的兵都打散了分到各个官军系统里去,这点他是绝对不干的,宁可贴完老本也不干。
两万精兵,以后还要陆续的练兵、补充人员,每年没有六十万两银子根本维持不了,这还不算朝廷配给的各种军械火炮等物品。
况且自从猜到了皇上可能要派他带兵去保护开放口岸,也就明白了皇上的深远用意,那就是从上岸商品的关税里抽取银子养活自己,这样就免了跟户部兵部扯皮了。不过关税里能抽取多少银子,甚至关税究竟能有多少,现在还是未知数,他真的需要早做准备,多储备银两,以后好度荒年。
他现在手里有一百多万两银票,算是富翁了,但想要养军队那简直是开玩笑了,两年下来必定要破产。
不管以后形势如何变化,这支军队他是不会交出去的,从开始他就蓄意要把锦衣第六卫这两万精兵打造成自己的私人军队,以后到海外经商,这就是他手中的剑。
在海外那种无法无天的世界里,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没有实力只能眼睁睁被人吞掉。
他虽然不是很喜欢李鸿章、袁世凯的为人,在练兵这一点上却是学了个十足,他甘愿自己倒贴银子,无非就是收买军心。
不过想要把这支队伍牢牢掌控在手里也不容易,别的方面不算,筹集经费就是最大的难处。他想做生意,而且做大买卖,也是在未雨绸缪。
“对了,绸缎就在周家进吧,不要他们家最好的,只要二等的就行,太好的鞑靼也买不起,上好的绸缎给我来一批,准备送人用,还有瓷器也要多进一些,次等的发售,上等的送人。”况且扳着手指头说道。
“送礼,你还要给人家送礼啊?”左羚不解。
“当然了,这次会见到俺答王和王妃还有不少王公和他们的妃子,送礼是免不了的,不能让人家小瞧了我们天朝上国。”
“那不是应该有朝廷方面准备吗,咱们准备啥啊?”左羚觉得多此一举。
“联络感情嘛,拿人手短,只要他们接受了,就欠了我一份人情,不过他们不会欠这种人情,一定会还礼,而且还会很重。我听巴图鲁说过,鞑靼人就是这样的性格,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你若是不敬他,他就灭了你。”况且道。
“好吧,听你的。”左羚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既然况且这么吩咐,也就答应了。
“对了,你库房里不是有不少上好的瓷器吗,可以送人啊。”左羚忽然想了起来。
“那怎么行,那些都是御赐的珍品,我自己收藏还嫌少呢,怎么能送人,送人还是用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就行。”况且笑道。
皇上赐给他的那些珍品瓷器已经被周鼎成和赵阳二人分走不少,剩下的也不多了,他自己都舍不得用,当然不会拿出来送人。
况且想要送礼,还存了另外一份心思,借此看看能不能跟一些鞑靼王公建立联系,既然京城里有权贵家族这种人,也难说鞑靼王公里没有利益至上的人物,若是能找到一个作为突破口,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这叫啥,这叫策反。这当然就是个想法,就算不能达到目的也没什么损失。
左羚出去找自己的管家和管家婆商量进货的事,都要进什么货,种类多少数量多少,都是要精打细算的,不过她还是有像在梦中的感觉,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况且忽悠晕了,怎么这种荒唐的事都能相信。
如此庞大规模的商贸已经超过她的想象,如果在内地还有几分可能,可是去塞外敌境,这怎么可能?
管他呢,既然况且说行,那就信他一次,大不了被鞑靼骑兵拦截在关内,这些货物自己慢慢卖就是了。
她发了狠,也赌上了。
况且找来周鼎成,也给了他二十万两银票,让他到了塞外全权购买字画古董。
“用不了这么多吧,你打算把人家手里的宝贝都买来啊。”周鼎成也吓了一跳。
古人字画和古董当然都是天价物,但未必能买到多少,毕竟那些鞑靼王公手里也不会有太多存货,更不会全部拿出来出售。
“银子多预备些就是,能买多少买多少吧,要是碰到了珍稀的字画,手里没钱了,那才叫悲哀。”况且道。
“好吧,不过我跟你说啊,这事我总觉得不靠谱,咱们根本出不去关门。”周鼎成道。
“我有办法让皇上批准这次行动,也就有办法让俺答王放行。”况且很霸气地挥手道。
周鼎成不言语了,心里道:你高兴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