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该陪我跳舞了吧。”
况且听了玉公主的话,心头一震,还没想好怎么应答,就被三娘子走过来一把抓走了。
“小心点儿,你的魂都快被勾走了。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骚狐狸。”三娘子就着刚刚奏响的乐曲,开始拉着况且跳了起来。
况且一阵头大,这两个小主儿都不好伺候,得罪了谁都够他喝一壶的。
所谓举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玉公主对他的态度如此谦卑,就差跪在地上吻他的脚背了,他还能说什么?
况且一向尊重女性,现在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真的让他很为难。
对玉公主他的确一点意思都没有,除非朝廷作出决定让他牺牲自我,否则打死他也不会跟玉公主有什么瓜葛。
三娘子是小王子把汉那吉的未婚妻,他当然更没有丝毫别的意思,至于说男女拉手跳舞,在当时明朝的伦理规范下,的确有些大逆不道,不过在塞外可是通行的,而在他的前世,男女都是抱在一起跳舞的。
“你们各族想要招赘我,究竟有什么好处?”况且索性裸把话说白了,因为不说这一关也得过。
“那是瓦剌族的意思,我们可没有,至少我没听说过,我只是听说,表哥要求祖可汗赠与你一个王爵,不知道祖可汗考虑的怎么样了。对了,你们大明准备赠与我表哥什么爵位啊?”
“锦衣卫指挥使?”况且道。
“锦衣卫指挥使?那不是比你的官职还小吗?大明朝廷真是抠门,连个王爵都舍不得出。”三娘子撅着小嘴道。
“不是朝廷舍不得出,而是安达自己想要这个职位,他已经是王子了,多一个王爵有什么意思?”况且道。
况且在心里认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头衔并不比草原上的王爵差多少,职权上可能更大些。
三娘子点点头,她也知道表哥的心结,不知怎么就觉得大明锦衣卫是个特别神秘好玩的部门。
主要是有关锦衣卫的各种传说太多了,而且传得神乎其神,小王子一直觉得锦衣卫指挥使是一个非常荣耀的职位,对此有一种无限的遐想。
其实不要说锦衣卫的指挥使,就是普通的锦衣卫人员,在朝廷里是虫,出了京城就成了龙,到了任何一个地方,都被高高供奉为“天使。”
这里的天使指的是指皇上钦派的御使,直接代表皇上的旨意,而不是指那些长着小翅膀、在天空中飞舞的漂亮小孩。
锦衣卫人员出京必须是皇上派遣,没有旨意不许出京,这也是防止锦衣卫人员私自到地方上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这也是他们被称为“天使”的来历。
“你们族里真没有招赘我的意思?”况且笑着问道。
“你真想要啊?”三娘子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不是我想要,而是怕你们硬塞给我一个,我得先弄清楚目标吧。”况且道。
“臭美吧你。我们族里的姐妹都嫁不出去了,非得都嫁给你不成?哼!”三娘子冷哼道。
况且大松一口气“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最担心你们的可汗非得把你许配给我,到时候我那王兄肯定得找我拼命啊。”
“要死啊,我的豆腐你也敢吃!”三娘子捶了他一拳。
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这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玉公主在猛追钦差殿下的吗?怎么一转眼又跟三娘子公主打情骂俏了?难道钦差殿下想要兼收并蓄,他就不怕后院起火?
玉公主没有跳舞,看着跟三娘子聊的火热的况且,心里的醋意翻腾如大海,眼睛都快红了。
但是她们都不知道,这是况且惯用的搅浑水的技法,目的就是为了转移目标。
“你别担心,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喜欢跟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女孩子闹着玩儿。”左羚走过来对玉公主笑道。
左羚知道况且的性子,当初在苏州可是跟丝丝、秋香整天价打情骂俏的,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如果真想要有什么心思,他反而不会有任何举动了。
玉公主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性子啊,也太特立独行了吧。
不过她倒是宽心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况且和三娘子打的越火热越好,这就说明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事。如此说来,况且一直很冷淡甚至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淡漠,会不会暗地里对她真的有意思了?
让她纳闷的倒是左羚的态度,居然有意怂恿她去追求况且,这是什么缘故?女人都是爱吃醋的,其实男人也一样,这是人性,对情感都喜欢独占而不喜欢分享,这绝对是不分民族,不分地区的人类共性。
只不过在男权世界里,女人爱吃醋的权利被剥夺了,吃醋似乎反而成了男人的专利。女人吃醋只能在肚子里吃,男人之间却可以宣之于拳脚,甚至诉诸于法律。女人吃醋就被称为悍妇、妒妇,何其不公哇。
然而左羚优哉游哉,她为何不吃醋?
玉公主想了一会忽然明白了,左羚提出来她若放弃公主身份去内地追他,或许能够成功,那是在调侃她,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左羚是把她当成还没成熟的小孩子对待了。
想明白了这点,让她有些沮丧,却又激起了她天生不服输的劲头。
左羚不是看不起她,觉得她根本没有可能追到况且吗,那就等着瞧,早晚有一天让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玉公主下定了决心,她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把况且追求到手,然后独占他,让她那些夫人们夜夜守空房去。
热闹还在继续,江湖人士也开始下场找人跳舞了,那些身份高贵的侍女不愿意陪他们跳,他们就去找那些部落里的年轻女子跳。
他们在跟牧民们接触很久了,塞外的各种舞蹈当然也都会跳。这可是百年未见的盛会啊,谁能想象汉人跟塞外的人一起欢歌跳舞,这脑洞可是够大的。
以前汉人跟塞外的各族差不多是死敌,除了表面和暗地里的一些贸易往来外,见着就要往死了打。双方的仇恨可以说是经比海深、比山高了,这可是阶级仇、民族恨啊。所以不管他们都怀着怎样的目的来的,这次盛会决不能放过,要不然得后悔到死那一天。
圣手屠夫四人也在跳舞,不过他们显然心不在焉,在在载歌载舞的人群中很不协调。
但他们不得不跳,如果傻愣愣地站在一边,就更显眼了,肯定会让人怀疑。周围的锦衣卫护卫一个都没有下场跳舞,一直在警戒周围,盯防着每一个人。
圣手屠夫和摸金校尉感到不妙,盯着自己的人似乎增加了几倍了,那些目光好像就钉牢在他们的脸上和后背上,不论他们走到哪里,那些目光就跟到哪里。
“他们起疑心了,这下麻烦了。”圣手屠夫喝了一杯酒道。
“好像是宋哲跟钦差大人说了些什么,我看到宋哲被钦差大人叫走了,谈了好长时间。”摸金校尉脸色很是沉重地道。
“他猜不出咱们的心思,上次我跟他什么都没透露。”
“不用透露,单凭我的身份,他们就能猜出几分来,没看到周围摆的空坛子吗?那就是防着我呢。”摸金校尉苦笑道。
“防着你?那些空酒坛子?”圣手屠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哦,他们是防着你从地下挖通道啊。”
摸金校尉点点头,他还真这样考虑过,如果从明面上突破护卫的层层保护圈不可能的话,那就从地下走,展示自己的绝活。
他也没期望能一夜间就能成功,只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先挖个洞,然后在洞里隐藏起来,等外面夜深人静时,再在地下偷偷开工。
他预计况且在营地里还要待上几天,那场最主要的拍卖会还没完事呢。
孰料只是小半个时辰的事,营地里隔不远就出现一个空酒坛子,分明是把他挖掘地下通道的计划给堵死了。
“不管怎么样,今晚一定要找到机会,我有种感觉,今晚如果不能拿到东西,就永远也拿不到了。”摸金校尉下定决心道。
圣手屠夫看着周围几乎人挨人排成一个圆圈的护卫,连连摇头,彻底绝望了。从成百上千的护卫眼皮地下钻过去,绝对没有可能,何况不只是一道防线,明的暗的,还不知有多少层防线呢。
“一会儿想法制造点事故,然后场面就会大乱,有可能失控,那时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把握住。”摸金校尉道。
他追寻这条线索十多年了,投入的金钱无数,更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后半辈子就指着这条线索活着了。如果错失这次机会,他可能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圣手屠夫也同样是这种感觉,他们两人跟杜三杜四两兄弟不同,这两兄弟只要有酒喝,有肉吃,基本就可以安然度日。
假如有一点遗憾的话,圣手屠夫唯一感觉美中不足的就是,在塞外不能随意乱杀人,空负了屠夫的名目。
那么问题来了,此时此刻制造什么事故才比较合情合理呢,这可是个大问题。
在如此多的护卫眼皮底下制造一场事故,的确可能引发大乱,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当场被抓获,然后就被刀斧手拉到外面直接斩了,锦衣卫不属于法律部门,根本不讲审讯过堂判刑这些程序。
“火。”摸金校尉盯着一处处篝火喃喃道。
圣手屠夫早就注意这事了,心里也幻想着,如果几处篝火一下子爆燃开来,就可能烧到那些公主和高贵的侍女身上,局面当然就会大乱,而且这火还是现场的,不用他们动手来放。
关键是如何让篝火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