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结束就像是一杯混杂着激情、欢喜、悲伤、感叹、甜蜜、苦涩等等情绪的鸡尾酒,交战双方最后都要饮下各自面前成份、比例迥异的酒液,回想着战争中的点点滴滴,回想那些逝去和还活着的面孔,最后发出一声“战争结束了”的感叹。只看这层表面,或许会觉得战争对双方都是公平的,但人们不应忘记,一时的感悟和长吁短叹并不会影响胜利者愉快地撕咬战败者的身体。
特里斯坦战争回忆录。
莱茵战线的战斗结束了,查理曼最后的主力部队已经覆亡,这个国家的毁灭也已经不远了。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向来行动迅速的亚尔夫海姆防卫军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精灵军队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驻地里,丝毫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的痕迹。
那位独裁官到底在想什么他又在策划什么
每个人都在惴惴不安的猜测那位神意代行者的构想,几乎每过一个小时都会出现一个新版本,里面有脑洞大开的,有疑神疑鬼的,有没事瞎琢磨的,更有自己吓自己的。
尖耳朵在做占领的准备,他们没占领过这么大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一种略带自虐倾向和自我调侃的推想,大多数人的反应是会心的苦笑一下用膝盖想也知道,尖耳朵们为了这场战争准备了将近一千年,以那帮掉了个硬币都会在地上画一百个方格、挨个用探雷器搜索的强迫症患者的做派,怎么可能没想过要如何觊觎许久的土地的问题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偏偏是诸多臆测和谣言中最接近事实真相的那一个。
尖耳朵们在修建苦役营和调拨火车,他们打算把所有查理曼人送进苦役营里当劳工,一直工作到死。
依旧距离事实的一部分很近,但只要动动脑子,谁都会反问:“那他们把大片查理曼国土留着长草吗”
这种明显不符合效率原则,且事倍功半的事情,同样不像是亚尔夫海姆能干出来的。
尖耳朵鬼畜正准备杀光查理曼人,之所以迟迟不见动静,就是因为他们正在调动军队,进行部署,为的就是不让一个查理曼人逃走。
这个就纯粹是恐吓了。这又不是几百年前,攻克城池后必然来一场血腥残暴的大屠杀。再说淘汰老弱病残还好说,把重要的劳动力都杀光这种蠢事要缺心眼到什么地步才干得出来这种谣言除了吓唬一下老弱妇孺,恐怕连中学生都骗不了几个。
防卫军确实是在做占领的准备,在解决好几个问题之前,他们还不准备贸然行事。
“战争说到底是政治的延续,任何军事行动都是以达成政治目的为前提的。”
在文件下方留下漂亮的花体字花押,李林靠在椅背上悠然笑到:
“也就是说,看似简单的占领,背后其实也有不计其数的政治算计。如何确保我方利益最大化是大前提,在此基础上尽可能顺遂的实施占领是最主要课题。”
所有人都清楚查理曼已经被彻底放到,目睹独裁官在莱茵战线展现出的强大战力后,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部烟消云散,哪怕再胆大疯狂的人也不敢去挑战亚尔夫海姆的国际地位,更不要说挑衅独裁官阁下。
所以这种时候也就没必要玩什么地缘战略平衡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把自己剁碎了去喂别人的狗血剧情。
话是这么说,不过下桩子、埋钉子、掺沙子的事情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比方说:利用分割占领查理曼这个饵,将罗斯联合公国和阿尔比昂王国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斯联合公国大使及阿尔比昂大使已经向我方传达了两国政府的意向,两国对我国提出的分割方案表示赞同。”
起身回答的是外交部官员,从他压抑着激动、努力维持职业微笑的表情来看,这几天诸国大使恐怕是不遗余力的在讨好亚尔夫海姆的外交官员们,总是矮人一头的外交部终于享受到了挺直腰杆子的美好生活。
长期以来,亚尔夫海姆都是作为一个近似于地下秘密结社的“影子国家”存在,那些所谓的“盟友”们基本上也只拿他们当做一股可供利用的地下势力,就和走私商人、山贼海盗差不多的存在。哪怕是亚尔夫海姆宣布脱离查理曼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依然没几个国家看好他们。直到战争走势出现明显有利于亚尔夫海姆的变化之后,他们的态度才有所改变。到了莱茵战役结束,各国大使几乎恨不得爬过来舔手心了。
能够端正态度当然是好事,可如果认为那些在厚黑权谋中浸淫数百年之久的大国在一夜之间转性,这就未免过于天真。公国也好,阿尔比昂也好,这两个国家各自的历史中从来不乏暂时伪装恭顺,等征服者放下戒心后将其反噬的案例。所以无论他们表现得如何俯首帖耳,必要的防范措施一个都不能少。
当然了,这里所指的防范措施仅指政治手段。用军事力量,特别是独裁官的力量去压制诸国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那也意味着诸国将没有任何退路,他们将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凶狠与疯狂,在最后一个阿尔比昂人和兽人倒下之前,战争绝不可能结束。
要做到这种地步不是不可能,可这也等于宣布之前十几年的努力全是白费功夫,无论如何都会变成这种结局的话,一开始就这么干不就好了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退一万步讲,就算李林不在乎浪费时间精力,演变成那样的战况,差不多也意味着地表上所有智慧种建立的文明全数毁灭,生态系统也已经濒临毁灭。到那时,最顶层那位大人可不会给下面搞事情的家伙好脸色看,那些只在乎结果的大人物是从来不会体谅中间管理层跟基层有多么辛苦的。
为了不至于变成这种愚蠢疯狂的结局,也只能配合着人类与兽人的愚蠢,继续玩政治游戏名为“平衡牵制”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