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蛙唱,夜幕深沉,荒郊野外,两个人影行走在茅草丛中,没有手电筒,竟健步如飞。??
“臭小子,这一手金蝉脱壳倒玩得不赖。”闲云咂着嘴巴说道:“不知有多少好汉要栽在你手上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头,咱这一趟你可悠着点,别叫我失望啊。”叶凡说道。
“嘿嘿,但求阴沟里别翻了船就够喽!”站在乱葬岗外,闲云两手插着腰出感叹道:“尸气无边,阴霾深厚,此处当真是大凶之地。”
叶凡解开裤子站在一处坟头旁撒着尿,回头笑嘻嘻问道:“来块童子尿防毒面具?”
“老子自己没有?你那玩意儿早过保质期了!”闲云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快点!”
叶凡干笑了两声,拎上裤子,扛着铁锹,两人一头钻进了尸气浓郁的乱葬岗坟地。
凭着记忆,一路寻到那处地点,再一次,叶凡感觉到了来自地表之下的悸动,这一回,整个丹田都在热预警,似乎在感应什么,呼唤什么。
“就这里?”闲云捏着胡须原地绕了几个圈,被挖掘机铲出的大坑仍在,从表面看没有任何异样。
“有戏没有?”
“我没戏。”闲云果断摆手。
“啥?”叶凡惊愕叫出声来,大老远百忙中跑到这个鬼地方,他竟然说没戏?太叫人失望了!
闲云奸笑道:“嘿嘿,咱爷俩搁在一起就有戏。”
“靠,不早说,怎么搞?老头,指地成钢的法术你到底会不会?”叶凡把铁锹往潮湿的土堆上一插,朝手心呸了两口唾沫,准备大干一场。
闲云两眼一翻,反问道:“谁说老子会指地成钢?你祖师爷兴许都不知道这咒语从哪头念起。”
“啥?不会怎么搞?”叶凡大失所望,这老家伙到底行不行啊?
“简单的很!蠢才!”闲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他说道:“现成的诱饵,用得着动锄头?”
叶凡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叫一声:“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意思!”闲云白眼以对,挥手道:“痛快点,婆婆妈妈的,脱掉衣服!”
“脱衣服做什么?”叶凡闻声捂紧了裤裆,生怕老家伙对他用强似的。
“臭小子,再废话,老子干翻你!”
在闲云恩威并施下,叶凡只好乖乖就范,脱得只剩一件裤衩。
闲云手掌飘动,庞大雄浑的真炁汹涌喷出,罩在叶凡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少林寺的十八铜人,闪耀辉煌的橙金色,在雾霭中彰显神奇与不可思议。
“起!”闲云开口一声沉喝,屈指成剑,叶凡的双脚竟缓缓脱离地面,升上天空,辉煌四射!
这一幕若叫凡人瞧见,定会以为神迹降临。
实际上这是借助真炁之气,以茅山御剑术将叶凡托离地面而已。
不过,用这种法诀将一百多斤重的人违背重力原理驱上天空,那是相当费神费力,仅仅抬离地面一尺,闲云额头上就已遍布一层汗珠,手臂颤,感觉力有不足。
“老头,稳住啊!”叶凡大声叫道:“回头我请你马杀鸡!”
“呸!”闲云吐了口唾沫,须怒张,倾力施为,短裤短袖一起鼓荡,再度将叶凡拉高数尺,距离那个坑底已有二十米之遥。
一种难以察觉的震荡自脚下土地中传出,闲云心神一震,满头大汗全力坚持,身在空中的叶凡明显体悟到那种激荡的感应,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与他的心脉产生了一种灵魂相通般的呼应。
这究竟是什么恐怖东西?
离地五六米的时候,闲云已全身颤抖,挥汗如雨,几乎要坚挺不住!
脚下,一阵阵来自九幽般的剧烈颤抖让他的视线也跟着摇晃起来,坟地周围无边的气旋向那处深坑凝聚,死气弥漫,尸气纵横,预示着恐怖即将破土而出!
这处占地极广的乱葬岗深处,齐齐出了来自地狱般的怪啸,一处处坟头从内向外翻涌泥土,惨白的枯骨、腐朽的棺木不断涌现出来,土堆崩裂,坟头炸开,黑压压的阴气腐气蔓延,好像个个都冒了烟。
那一枝枝尸花也齐齐悲鸣,急萎缩,枯萎成灰。整片地域的邪气都在向坑中汇聚,大地的震颤声惊动荒野,远方林子里的鸟雀蝙蝠集体出逃,夜空蒙上了一层阴影,魔神出世的恐怖征兆让两个半夜偷宝者均心生寒意。
“龟孙子,你这是要老子命啊!”闲云怎么也没预料到,这地下埋藏之物竟有如此恐怖威势,此刻骑虎难下,但事到如今,却不得不拼上一把,看个究竟。
“老家伙,加把劲,就要出来了!”一边胆寒,一边兴奋,谜底就要揭开的这一刻,叶凡比任何时候都要狂热,热血止不住燃烧。
站在他的角度看去,整片地域已经沸腾,无数土堆像遭遇连锁反应一样接连爆裂,似乎有无穷的吸纳力量,将所有灰白气息一起吸附过去,脚下的大坑已然被漩涡状的气流填满。
闲云咬牙切齿,满目狰狞,使出吃奶的劲,将叶凡继续拖高两丈!
这一下,全身虚脱无力,几乎抽空了他的法力,老家伙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半空中叶凡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幸好没有失控落地,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一阵巨大的颤抖,以那处深坑为中心,十几道裂纹向远处嘎啦啦延伸,翻滚着泥土和灰气的坑洞中,腾空喷出一道巨型蘑菇状烟气,将叶凡的身躯霎那包裹住!
几乎在同时,从地下无尽远处,一声洞彻九天的锐啸如流星冲破天空,卷着无尽的乌光流萤,跃出地表,重现人间!
无法形容它的度究竟有多快,竟在天空拖出了一道彗尾般的暗色流光。
这一刻,群星失色,月光黯淡!
这一刻,崩溃的乱葬岗里呜咽齐鸣,恍如在欢呼一位冲破了枷锁的王者降临!
天地万物似乎都在颤抖,时空也仿佛忽然停滞了一下。
闲云惨叫着喷出一口污血,跌倒在黄泥堆里,急急仰头望去,眼前一片弥漫的黑灰色。
魔云滚荡,高旋转的气流在眼前肆虐,刮得叶凡睁不开眼来,身体却没有因为闲云受伤而掉落下来。
待到眼前的气旋停止转动,方才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一把刀,酷似农村切草大铡刀的彪悍外形。
一把乌黑似墨,看上去极端霸气的恐怖阔刀,方口、长菱形,刀身刀柄通体一气,看不出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悬停在他眼前,触手可及!
这样的一把来历不明的刀送到面前,任何人都会情不自禁伸出手,叶凡也没能例外。
当他的手握上这刀柄时,眼前竟突然出现无边的恐怖景象!
血染的天空,喷薄的岩浆,尸山骨海,遍地狼烟,飞剑如炮火交织成绚丽的图画,巨兽引颈长鸣,生着一对鹿角,龙身狮头,遍体金黄,伴随在那屹立于山巅的伟岸身影旁,长男子的面容逐渐拉近,那张轮廓模糊的脸竟如此眼熟,如此英俊,赫然是……他自己!
怎么可能?
叶凡心头大骇,眼前景物霎时消失不见,脚下一沉,噗通一声,跌落在泥坑里。
“老头老头……”叶凡举着这柄大刀,连声惊叫,狼狈爬出泥坑。
周围灰白的尸气全部一扫而空,静悄悄的坟场迎着星空,第一次露出了全部容貌,再也没有之前那般邪气、阴沉。
“鬼叫什么叫!”闲云骂道:“什么玩意?”
“刀,刀啊!你快瞧瞧,这刀邪门的很!”
“让我来瞅一瞅。”闲云一把抢过去,还没瞧上一眼,便惨叫一声脱手丢掉。
咝咝--
两团白烟从他手上腾起,老家伙忙就地运起真气,一缕缕灰白的气团从他掌心冒出……
这是怎么回事?中毒?叶凡左右掂量着这把古朴彪悍的阔刀,仔细一瞧,竟现刀口豁了不少,犬牙交错,一点都不锋利,这样残破的旧刀,切肉都怕要费死劲。
“差点要了老子的命啊……”闲云抹了抹额头,望着叶凡手上那怪玩意,连连摆手:“这东西邪到家了,居然会主动认主!”
“认主?”叶凡闻言心头一寒,刚刚那抹幻景难道不是臆想?而是这刀带给他的记忆?
那个驾驭巨兽的人又是谁?这刀究竟是什么来路?
“闪人再说!”闲云站起来说道:“穿衣服,滚蛋。”
两人从乱葬岗里出来,步行十几分钟,摸上了苏琳停在荒野中的吉普车。
“生什么事?”苏琳见这两人一身狼狈满身泥,加上刚刚听到的异响和震动,不禁出声询问。
“就是这玩意使的坏。”叶凡把刀搁在面前,借着灯光细细观察。
“刀?”苏琳心中好奇,伸手触上了刀柄。
“别碰!”
“缩手!”两人齐声惊呼,还是没能阻止苏琳的动作。
然而,并没有生任何异变和危险,刀还是刀,老老实实躺在叶凡怀中。
“怎么了?”苏琳触电般缩回手,惊讶莫名看着这两人。
“没事……”叶凡满面疑惑,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任何铭文镌刻之类的痕迹,这是一把无名无主,来历蹊跷的邪刀。
闲云眯着眼凝视他手上的大凶器,似乎琢磨出什么,却又吃不准。
“古怪啊,臭小子,你今儿是撞上了大运,谁惹上你算是倒了血霉!”闲云咂嘴说道。
“老头子,你看出什么了?”叶凡问道:“这玩意哪路货?”
“能主动认主的邪门玩意儿,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一类货色……”
“什么东西?”
“先天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