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可不管别人会怎么想,也不太想知道那位把挑战令兑换给自己的哥们儿下场会怎么样,此时的他就这么迎着数千道比刀子还锋利的目光,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W?W?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洛川早就被凌迟了。
看着洛川那有恃无恐的讨打模样,在场的很多人,尤其是勋禄堂弟子,无不咬牙切齿,面色阴沉。
黄文波挪步来到程修衣的身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咱们要不要找几个人试一试?”
虽然这两人,一位是年宴之时百草堂的座上宾,一位是熊原最喜爱的徒弟,但在针对洛川这件事情上面,整个勋禄堂都可谓是同气连枝,同仇敌忾。
尤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洛川从自己身前走过,他们却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无疑是一种更大的羞辱。
可面对黄文波的提议,程修衣却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拦不住的。”
“为什么!”黄文波满脸的不解。
程修衣叹了口气:“因为这是一道非常简单的术科题。”
闻言,黄文波顿时瞪大了眼睛,显得满头雾水。
于是程修衣不得不耐心地为他解释道:“演武堂的两位亲传弟子没动,很明显是对于起挑战令的规则极其熟悉,知道洛川说的是真话,而核心弟子都在察言观色,到了这个位置上,根本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试探洛川,至于说内门弟子……”
程修衣摇摇头:“不管是演武堂的内门弟子,还是咱们勋禄堂的内门弟子,一个个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好不容易攀上了宗门最被重视的两个堂口,谁会舍得为了一场大逃杀就丢掉这个身份?”
黄文波听懂了,不禁接着程修衣的话说道:“如此说来,哪怕是外门弟子,也没人会愿意当出头鸟了……”
“不错。”程修衣露出了一丝苦笑:“如果是记名弟子的话,倒是有些可能,毕竟这些人对宗门的归属感还很弱,只要我们能许下足够令他们心动条件,可是,你觉得,就算是把咱们整个中峰所有的记名弟子加起来,能拦得住洛川吗?”
黄文波沉默了。
“而且还有一个齐青山。”程修衣的最后这句话,顿时让黄文波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彻底打消了试探洛川的念头。
不管是洛川,还是齐青山,都是能与洗星境强者一战的高手,虽说修行者同样是可以被人命给堆死的,可想要堆死洛川和齐青山,光靠那些刚刚降星成功,或者干脆连星海都没点亮的普通人,那得需要多少?
至少光靠演武堂和勋禄堂是不够的,哪怕加上中峰也不够。
所以程修衣才会说,这其实是一道术科题。
能拦得住洛川的人不会出手,能出手的人拦不住他……
那么,除了眼睁睁看着洛川离开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
所以洛川真的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向着生死台而去了。
期间,无一人敢擅动。
不多时,两人穿过中峰的层峦叠嶂,终于在眼前出现了一座恢弘大气的战台。
这是洛川第一次来到生死台前,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与铁血之意扑面而来,仿佛有成千上万头凶兽在他心中出怒吼,又像是战场上一阵阵兵戈之音在他脑中回荡不止。
在此之前,洛川曾多次踏上过战台。
比如说外门招考的时候,再比如说冬雪小比的时候。
但那些战台都是演武堂临时搭建的,相比起来,生死台的历史更加源远流长,在上面厮杀过、奋战过、杀戮过、死去过的人们更是不计其数。
远远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生死台上的四座石柱,每一座都比十人合抱还要粗,上刻蟠璃龙纹,分立战台四角,直插云霄,石柱上布满了各式剑痕,最深的可及半尺,但它们仍旧昂屹立在生死台上,见证着凌剑宗数百年的兴衰荣败。
除了四根尽显沧桑之意的大柱之外,生死台整体由上古灭辰石所打造,通体黝黑,透着令人心悸的清芒,地面上满是龟裂的石纹,就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相互交错,却非但不会使其显得破败,反而有一种宛如实质的杀气摄人心魄。
或许也正是因为生死台上的杀意实在太盛,导致此地哪怕有万千冤魂索命,也被镇压得丝毫不敢冒头!
所以当洛川走近生死台的时候,不但感受不到丝毫的凄寒之意,反而满是热血沸腾。
洛川一马当先,一个跨步便来到了战台之上,他手中的挑战令即刻绽放出了无比璀璨的黑色火焰,与四周的灭辰石交相辉映,令洛川心中燃起了熊熊战意。
四根石柱就像是四头饥渴难耐的巨兽,在得到挑战令的滋养之后,顿时出了阵阵颤鸣之音,好似军中战鼓,又像是轰隆的马蹄,仿佛使人置身于一片厮杀不止的战场之上。
齐青山同样受生死台影响,几乎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体内呼之欲出的磅礴星力了,他的脑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嘶吼。
杀!杀!杀!
他的双目正在渐渐变得猩红,他腰间的佩剑正在跃跃欲试,仿佛唯有一战,才能让他彻底释放心中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及时来到了他的身前,手腕一翻,便将一颗通体纯白的药丸送入了齐青山的口中。
刹那间,一种浸人心脾的冰凉在齐青山体内急融开,就像是一股清冽的甘泉送到了荒漠旅人的喉咙中,给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与平静。
齐青山的目色终于变得清醒了许多,随即看着眼前的洛川,无比后怕地说道:“好险,此地果然存着诡异,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很容易着了道。”
洛川笑着摆摆手:“幸好在来之前我做了很多准备,像你刚才服用的清心丸,我就准备了上百颗之多,所以就算我们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也没有问题。”
闻言,齐青山不禁暗暗咋舌,心道洛川为了这次大逃杀的计划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洛川耸了耸肩:“还能做什么,就在这儿待着呗,等外面什么时候只剩下三个人了,宗门宣布咱们获胜再出去。”
“呃……”齐青山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道:“若是之后其他人杀红了眼,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洛川顿时笑了:“找麻烦?别忘了咱们现在在哪儿,这可是生死台!一旦我们两人踏足此地,祭献了挑战令,生死台就会自动开启禁制,在四周形成一道肉眼难辨的结界,别说是亲传弟子了,就连太上长老她老人家也不一定轰得开!”
说着,洛川又拍了拍齐青山的肩膀:“放心吧,咱们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之前最担心的,其实是来生死台的路上,会有不知死活之辈愤而出手,好在这件事情并没有生……”
说到这里,洛川突然从山海壶中掏出了两床棉被,以及两个简易的帐篷,对齐青山努了努嘴:“这是我的,这是你的,如果困了的话,就这么将就着睡吧,咱们毕竟条件有限,也不能讲究那么多了。”
看到这一幕,齐青山整个人都傻了,良久之后才干笑了两声:“洛师兄你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洛川摇摇头:“原本我是打算把家里面的床直接搬过来的,不过想着麻烦就算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带了不少。”
一边说着,洛川便一边从山海壶不断地朝外面掏东西,比如火炉、水壶、大铁锅、各种蔬菜水果、一大块猪腿,甚至还有一整套茶具!
齐青山的眼睛已经完全看直了,嘴角不停地在抽搐着,直到他看见洛川竟然还拿出了一副喜牌,这才终于忍不住了,苦笑着道:“洛师兄这是真的打算在这儿长住下去了啊……”
洛川笑道:“我研究过往年的大逃杀,最短的也得持续三天三夜,最长的一次整整用了一个星期,不多做点准备怎么行,谁知道外面那些家伙得打多久,反正我是铁了心了,不到最后获胜的那一刻,绝对不会踏出此台半步。”
齐青山彻底无话可说了,只能帮着洛川整理起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不多时,两人收拾妥当,便干脆席地而坐,就这么在正当中的位置摆上了一张矮茶桌,优哉游哉地饮起了茶来。
若是将那四根石柱当做是房梁的话,远远看出,洛川二人就像是在家里面一样!
洛川不禁感慨道:“以往我是不爱喝茶的,后来现不管是太上长老还是秦殿尊都喜欢搞这套,干脆就从太上长老那里讹了一套茶具过来,现在看来,果然喝的是什么茶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这个范儿啊……”
齐青山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却悄然闪过了一丝担忧,喃喃而道:“不知道……莫师姐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