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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陈留密议1

    陈留太守府,张超引陈宫拜见兄长张邈。

    “久不见贤弟,今日却突然来访,而且还和陈守备一起,真是令我处顿时蓬荜生辉啊!”张邈看到来人是张超,心中大喜,穿衣出厅迎接。

    张超脸色微蹙,没有立即回话,躬身向张邈行了一个大礼。转而语气凝重道:“今日我与公台一起前来拜会兄长,只希望兄长以天下为己任,领兖州刺史一职。”

    张邈猛然一惊,脸色突变,诧异道:“贤弟何处此言?兖州早已定主,莫不是孟德他出征徐州出了什么意外?”

    “不,曹贼没事。如果他真的战死徐州,那也是他该有此报,天下幸甚。”张超忿然道。

    初听张超说让自己领兖州刺史,张邈已倍感惊奇。此刻又听他直呼曹操为“曹贼”,心中惊诧更甚。心中不禁犯了嘀咕,连忙屏退众人,将二人迎入屋内。

    陈宫看出张邈脸色疑惑,拱手向张邈道:“张太守,且听吾来告禀。当今乱世,豪杰并起,天下分崩离析。而太守您本为乱世豪杰,手握千里之众,占据四战之地。不手持利剑,以征天下。反而心甘情愿充当曹操家奴,此等所为,实不是义士所为,必为天下所耻。”

    张邈听陈宫说话如此无礼,怫然道:“孟德为吾之好友,能力远在吾之上。由他担任兖州牧是民心所在,大势所趋,吾心中没有一丝不满。况且,昔日不正是守备你力主孟德主持兖州的吗,此刻为何又如此说话?”

    昔日,兖州刺史刘岱与黄巾军作战,兵败身死。兖州无主,陈宫亲往劝说兖州治中、别驾,最终获得他们支持。曹操之所以能够入主兖州,陈宫功不可没。

    陈宫听到张邈提起往事,脸色不变的回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昔日黄巾作乱,刺史刘岱不幸战死,兖州一时人心惶惶,上下震恐。为迅速安定局面,我与济北相鲍信力主迎曹操入兖州,当时正是看重曹操有过人之能。他也确实有此能力,平黄巾、安百姓、举贤才。兖州能如此快的恢复生机,曹孟德当居首功。”

    “那先生刚才所述,又是何意?莫非是想以此试探我张某吗?”听到这里,张邈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一层,脸上阴晴不定。

    “有才无德,奸雄是也!”陈宫语气之间,似乎透露着对曹操无尽的不满和恼怒。

    “曹操领兖州刺史之后,日益骄横,轻视兖州名士。原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逸,天下知名。而仅是因为直言正色,出文讽刺曹操宦官之后。他便囚其身而就地杀戮,不仅如此,之后竟然还厚颜无耻的纳其妾。此等无德之事,也只有曹孟德这等人才能做的出来。”

    张邈回道:“边让有错在先,孟德如此作为,也是一时气急。圣人也有犯错之时,何况在吾看来,那边让也是罪有应得。”

    陈宫脸色一正,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继续说道:“既然张太守如此认为,我们就将这件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不论。昔日,吾等虽迎曹操为兖州刺史,且上表于朝廷以求认同。但朝廷并未同意,天子下诏委任知名贤士金尚为兖州刺史。曹操闻之大怒,拒不纳之,且私命自己族弟曹洪扮作盗贼,不断威吓。金尚心惊胆战,最后只得逃离兖州,南依袁术。此等不忠之举,张太守难道不是亲眼所见?”

    陈宫声色俱厉,张邈低头沉默不语。

    “更有甚者,曹操之父曹嵩自琅琊赶赴兖州,途径费、华二县。此举为徐州牧陶谦所知,因愤怒曹操屡次进犯徐州,陶谦私命部将张闿率轻骑追杀之。虽其伪做成黄巾余孽所做,但最终为曹操所知。其以此为借口,亲率三军征讨陶谦。陶谦虽说罪有应得,但此为其一人所为,关徐州百姓何事?但曹操每下一城,便尽屠城中老少,此等丧心病狂,天地为之不忍。”

    张邈敛容道:“公台此言未免夸大其词。孟德素有雄心,虽然忿陶谦杀父之仇,也许会有些滥杀无辜之事。但屠城如此丧尽天良、失天下民心之事,他断不会所为!”

    “但是……”陈宫还想继续说,张超顿时打断了他的话语,转向张邈说道:“兄长,公台之言皆为事实。”

    张邈脸色微变,语气中带着少许不满,朝向张超说道:“你一直呆在兖州帮我处理政事,何以知晓徐州之事?道听途说,难免为假。”

    张超拱手道:“兄长可曾记得,小弟曾任广陵太守多年,后因讨伐董卓,让位于部下赵昱。广陵富饶,民风淳朴,多年未有兵灾之祸。但是近来,却不断有旧友前来投奔于我,告知我徐州此刻的惨状。赵昱忠直高廉、安民有道,却不谙军事,下邳相笮融为曹操所败,率领部下、亲属万人南下广陵,赵昱以宾客之礼待之。席间笮荣见广陵富饶,贪心骤起,遂杀赵昱而纵兵肆掠。一夜之间,广陵变为废墟,百姓流离失所。赵昱糊涂至极,笮融素有恶名,竟然不加防备。如果我还在广陵,绝不会使百姓遭此重难,这都是吾之错啊!”张超心情悲痛,敛容而泣。

    张邈脸色微变,安慰道:“贤弟不必悲伤,此等事情非常人所能预料,岂能和你有关?笮融如此狼心狗肺之贼,早晚必遭报应,贤弟勿扰。但是此举虽与孟德有关,但最主要的却是笮融贪婪所致,吾等断也不可将此错归咎于孟德呀!”

    张超听到此刻兄长扔不相信曹操所作所为,心中难免有气,悲愤交加道:“兄长怎可如此糊涂?如若徐州还有一片立足之所,广陵旧交又何必逃亡千里来投奔我张超?此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那曹孟德。如果不是他乱伐徐州,百姓安能遭此磨难?”

    曹操所为,张邈之前早有耳闻。而此刻百般推脱不知,一是,他仅是一个陈留太守,不知兖州众人态度,不愿轻易表态。二是,他为曹操多年好友,深知其能力。而一旦反叛,赌上的可是自己整个张家的百年兴衰,他不敢轻易下整个决定。

    而张超性格忠直,完全不知道张邈心中所想。不断以大义劝说,妄图说服张邈。张邈心中虽有所触动,但要让他因为这些虚无的东西下定决心,却是很难。张邈端坐于座位之上,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任留张超在旁边不断苦劝。

    陈宫看张邈脸色平静,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心中微急,知道此次如若不趁热打铁,说服张邈,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他上前一步,拱手向张邈道:“张太守,您与曹操相交已久,此时却为其部下,心中可有不甘?”

    张邈微微一怔,但转瞬明白陈宫此举一定是想以此语挑起自己心中不忿。暗想采用这点小计就想引自己上当,未免也太过儿戏。他淡淡一笑道:“公台此言差矣!吾与孟德相交多时,其讨伐董贼时,甚至以家属相托之。此等友谊,吾一直倍加珍惜,此时虽为其部下,却也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