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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8章 法会牵机毒

    鉴真一行和贤计议已定,依计行事。

    三日后,为宫子太后祈福的法会,正式在萨摩城举行。

    贤和鉴真作为主持法会之人自然到场,萨摩国主岛津藤一不敢不来,玄和尚也如贤和尚所料,出席了这场法会。只是崔耕等人,不敢和玄照面,并未在场。

    简短截说,整场法会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最后一项,大家要分享这次法会所产的“佛水”,为宫子太后祈福 。

    分给百姓们的佛水,就是装在大木桶内的泉水。而分给三位主持这场法会的大师们的佛水,则是装在金壶内的美酒当此之时,扶桑佛门有经而无律,喝酒不算破戒。

    “玄师兄,请吧!”

    说着话,贤和尚倒了一盏酒,递到了玄的面前。

    玄身着白色僧袍,一尘不染,看起来风度翩翩;脸上带着微笑,慈祥而宁静,堪称宝相庄严。

    然而,他接过酒盏后,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玄和尚说道:“这盏佛水,贫僧不能喝。”

    贤心中一紧,面色却丝毫不变,沉声道:“为什么?莫非玄你不愿意为宫子太后祈福吗?”

    “不敢。”玄微微一躬身,道:“只是,贫僧对贤师兄你的佛水甚为怀疑啊。”

    “怀疑什么?”

    这回玄和尚却不肯正面回答了。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岛津藤一道:“岛津国主,贫僧想请你做个见证。”

    见证你麻痹呀,我根本就想掺和你们仨和尚之间的破事儿!

    尽管这样想着,岛津藤一还是低头哈腰地道:“但不知玄大师想要下官做什么见证呢?下官肉眼凡胎,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啊!”

    玄和尚微微一笑,道:“岛津国主,不必妄自菲薄。其实贫僧要求您见证之事,甚为简单。”

    “到底是什么事?”

    “您先命人拿一个酒坛来。不用太大,能装半斤酒就行。”

    “是。”

    功夫不大,一个小巧的酒坛被送上了法台。

    滋溜溜

    玄和尚拿起装满佛水的酒杯往那小酒坛中倒去。然后,他又把酒杯放下,对岛津藤一道:“还请岛津国主当着大家的面,将此坛密封,并贴上官府的封条。然后贫僧再贴上自己的封条。”

    这事儿谈不上什么难办,岛津藤一依言照做。

    贤和尚却着急了,怒斥道:“怎么回事?玄,你把本座辛辛苦苦求来的用酒坛密封起来,到底想干什么?”

    玄不慌不忙地道:“当然是用作贤师兄欲害贫僧的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贤极力维持着镇定,道:“笑话,本座乃兴福寺的有道高僧,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我连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又怎么可能暗害你呢?”

    玄和尚胸有成竹地道:“行了,贤师兄你莫要狡辩了。你当真以为,贫僧辨不得牵机之毒吗?”

    “什……什么牵机之毒?”贤面色骤变,语带慌乱。

    玄却不理他,扭头转向围观的百姓,道:“现在贫僧就跟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牵机之毒。此物原产于大唐,所需原料十分珍贵稀有,一剂的药量价值千金。”

    顿了顿,待百姓们消化了如此惊人的消息后,玄才继续道:“此毒如此昂贵,其药方却在民间不断流传,那当然是有原因的。其原因就是:此毒无色无味,下毒之后,非常不容易被人发现。更关键的是,此毒堪称暗杀之宝,发作是在被人下药的两天之后。想不到啊,此宝竟然被贤师兄用到了贫僧的身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贤道:“你都说了此毒是无色无味了,又怎么光看一眼,就知道我在佛水中下了牵机之毒呢?”

    “两个原因。”

    说着话,玄伸出了两根手指,道:“其一,贫僧的弟子法进已经于昨日与贫僧取得了联络,他手里有你侵吞寺产的证据,贫僧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猜测你这为宫子太后举办的祈福法会,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其二呢?”贤问道。

    “其二,贫僧在出使大唐之际,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大名鼎鼎的《金乌玉兔集》。触类旁通之下,我的佛学、医学的造诣都大有进步。我若是有心,酒内暗藏牵机之毒,绝对能够发现。”

    “哈哈哈!”

    贤和尚,心中一阵绝望,接连干笑了几声,才死鸭子嘴硬道:“一派胡言,完全是一派胡言!玄和尚,你指望,三言两语就败坏本座的声誉?简直是痴心妄想。”

    玄和尚指着被封起来的那坛酒,针锋相对道:“贫僧到底是故意污蔑贤师兄,还是贤师兄死不认错,我说了不算,您说了也不算,得这坛酒说了才算。待到了平城京,在天皇陛下和群臣的面前,大家验过了这杯酒是否有毒,自然真相大白。”

    “你……你……”贤猛地一甩僧袖,道:“你若有信心的话,尽管去验。本座清者自清,不惧你验看。”

    “那是最好。”

    玄和尚没再理贤,转而看向鉴真,冷笑一声道:“今日贤欲借祈福法会之际,暗算贫僧,鉴真大师也参与了这场法会,但不知您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嘿嘿,您如此做派,又有何面目统领扶桑佛门?”

    鉴真和尚这时候也是心中一阵慌乱。

    不过,他毕竟是大唐来的有道高僧。往常他在其他法会上遇到的各种状况多了,早已学会了随机应变。

    当即,鉴真和尚也不辩解,双手合十,高深莫测地道:“阿弥陀佛,玄师兄严重了。事到如今,贫僧就送你一句话吧。”

    “什么话?”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该报的都报。”

    其实这话就是两头堵,甚至是多头堵。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用这句话解释。

    玄和尚也是在大唐经过见过的,冷笑一声道:“莫说得这么含糊,您就解释解释,到底要怎么才算善恶到头终有报?”

    贤不耐烦的插话道:“那还用问啊?必是你玄无缘无故地污蔑本座和鉴真大师,定会遭天谴。”

    “哦?是吗?”玄耸了耸肩,道:“贫僧不和你这将死之人辩论,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

    ……

    出了这么一场大变故,祈福法会也就草草了结了。

    法会结束后,贤没回自己的住所,径自和鉴真一起,回到了轻风客栈。

    把店主横路木二打发出去,贤迫不及待地道:“那酒坛内装的恰恰就是牵机之毒,等玄将此坛送入平城京,交于天皇陛下和群臣,可就全完了。鉴真大师,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我一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