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军训练有素,不在万骑之下。 . .
安乐公主府的守军居高临下,帮他们射住阵脚。没出什么意外,整支队伍,安然进入安乐公主府内。
到了现在,李裹儿穷奢极侈好处显露出来了。
首先是此地占地颇广,房舍众多,是一万多人都能安排下来,甚至不怎么拥挤。
其次,这里的粮食、肉干等物,可以供这一万大军使用一年有余,至于水么,更是早打好了数眼水井。甚至不用水,是安乐公主储存的好酒,都够大家喝和三五个月的。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李隆基他们不撤兵,他们出不去,也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而损兵折将。
眼瞅着在一万安西军的打理下,整个安乐公主府固若金汤起来。
当天晚,崔耕宴请郭元振一行。
郭元振将统计好的物资撇了一眼,道:“这事儿成了,接下来,咱们只要跟李隆基谈判即可。”
崔耕道“郭相为何如此有信心?”
“因为李隆基他拖不起。”郭元振微微一笑,道:“城内的六万羽林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群龙无首,暂时不能对李隆基构成威胁。但是,时间久了,万一有人登高一呼,羽林军可未必继续群龙无首,还有,城的飞骑是效忠李旦,但李旦确是在咱们的手里。李隆基若继续攻打咱们,得防备飞骑的反扑。另外,还有最关键的……”
“什么?”
“李隆基的党羽不多,根基浅薄,外面的人,大多是效忠李旦的。他若是一意孤行,恐怕只能成为长安的土皇帝而不是称帝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崔耕道:“郭相真是见识高明,在下佩服。”
“诶,崔相千万莫这样说话。”
噗通!
本来俩人聊天聊得好好的,郭元振忽然起身,给崔耕跪下了,道“在下明白,自己的本事不如崔相远矣!从今以后,我愿意唯崔相的马首是瞻,虽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郭相您这是干什么?”
崔耕赶紧错开一步,道“我可受不得您如此大礼。”
“诶……受得的,受得的。”郭元振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还请崔相切勿推辞。”
郭元振最后这句话,算是点醒了崔耕。
对啊,现在严格说起来,无论崔耕还是郭元振,都是朝廷的反贼。
废话,不是反贼能把皇帝绑了票吗?
现在问题来了,这安乐公主府算是自己的根据地,有几百个手下。现在郭元振又带着一万安西军,加入了这个根据地。
那么,现在谁听谁的呢?
一个弄不好,是火拼之局。
算自己和郭元振都顾全大局,努力克制,双方的手下可未必会顾全大局。
郭元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儿,给自己磕三个响头,是把双方的主次定下来,彻底消除这一隐患。
崔耕道:“既然如此,崔某却之不恭了。”
“哪里,您的位次本在郭某人之。再者。郭某人现在一心找李隆基和杨志谦报仇,无心顾及其他,容易出错,所以这主位您我更合适。”
……
……
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郭元振的主动让位,消除了隐患,双方彼此慢慢融合,并没有发生什么军事冲突。
十日后,李隆基的使者,进了安乐公主府。这个使者非是旁人,正是原来跟崔耕谈判过的崔日用。
崔耕笑吟吟地道:“恭喜日用兄了,这眼瞅着李隆基要登基为帝,您又能重登相位了吧?”
崔日用道“这还要多托了二郎的福啊。要不然,愚兄在这场政变未立尺寸之功,可未必能复相。”
那言外之意是,正指望着这次和崔耕谈判的功劳来复相呢。
崔耕随手埋雷道:“恐怕是日用大哥你成功复相,也干不了多久啊。”
“嗯?”崔日用当时不乐意了,道“二郎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怎么我干不了多长时间宰相?”
“嘿嘿,日用大哥您还不信?”崔耕道:“瞅瞅现在朝都是什么人为相,姚崇、张说!这二位哪个是省油的灯?您这个人太清高,恐怕不为这二位所喜。我敢打包票,不出三个月,必会罢相。”
崔耕这话可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确实如此。
在历史记载,崔日用在先天政变,同样立功不小。但是,回朝之后,连宰相都没当,一个吏部尚书打发了。而且这吏部尚书也没干多久,被贬为常州刺史。
其实仔细想想,李隆基不断念叨的三个功臣,“崔日用之智,刘幽求之谋,钟绍京之果”,这三位担任宰相的时间都很短,大部分时候,是处于郁郁不得志的状态。
无它,要说这三位搞政变可能是把好手,但是拼起朝堂的手腕来,简直跟姚崇张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人家略施手段,他们得被贬官出外。
崔耕现在这么说,无疑也没安着什么好心。在崔日用的心里边先安下这么一颗钉子。希望他能抵抗得强烈一番吧。
李隆基的朝堂越乱,他这边才越安稳。
崔日用当然也明白崔耕的意思,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长安之事,不知二郎你准备如何了局。”
崔耕道:“当然是太子殿下准许我们带着陛下去魏州安置。魏州没了燕王,多了个陛下,还是挺安稳的嘛。”
“你……”
崔日用苦笑道:“二郎你莫拿这不可能的事情说事儿了。太子殿下是宁愿拼个鱼死破,也不会同意陛下去魏州的。”
“呃……不同意陛下去魏州也行,那么……他同意不同意太皇去魏州呢?”
“太皇?”崔日用眼前一亮,道:“对于太皇,陛下允许的范围多了。不过……魏州依旧不行!不如,益州如何?二郎你在益州根深蒂固。”
“你拉倒吧?!”崔耕不屑道:“益州我还用得着李隆基给,官婉儿本来替我牢牢把益州握在手了。对了,还有西南的蛮人们对我忠心耿耿,益州没有我点头,谁也拿不走。”
“好吧,不去益州,你想让太皇去哪?”
“泉州。”崔耕盯着崔日用的眼睛,道:“准确地说,是整个岭南道。不知日用你允或是不允。”
“岭南道?”崔日用道:“咱们再确认一下,二郎你是想用河北、山东二道加安东都护府,换岭南道?”
“然也!”崔耕叹了口气,道:“现在李隆基有八万大军,我才一万多,也只能如此委屈求全了。”
……
……
大明宫,甘露殿。
尽管这里乃是皇帝的寝宫,尽管李隆基还没登基为帝,但这里,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办公所在。
李隆基反复确认道:“崔耕真的只要岭南道?”
“确实如此。”崔日用表示很肯定的答道。
“按说不应该啊。”李隆基微微皱眉,分析道:“现在孤王其实在长安没那么大优势,只能说是略占风。最关键的是,当初父皇的一步闲棋,我几个兄弟选在都在外地。他们随时有可能被某些心怀叵测之人利用。所以……崔耕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崔日用摇头道:“那也未必。其实,关于崔耕的想法,在下也能猜一二。”
“说来听听。”
“他您更怕几个王爷受人鼓动登基为帝。准确地说,他以天下苍生为念,不想因为一己之私,破坏这太平盛世。您想想,次的谈判,他也是略微吃亏,又有什么阴谋了?”
王琚心眼较小,对崔耕成见颇深,道“瞧你说得,好像崔耕成了大圣人似的。哦,他以天下苍生为念,我等是蝇营狗苟的罪人?真是岂有此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崔日用连忙辩解道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先生莫着急啊!”张说微微一笑,道:“崔耕是圣人也好,是恶魔也罢,总而言之,现在他不肯投降,是咱们的敌人。咱们只需分析,崔耕得了岭南道之后,会不会对咱们构成威胁?至于其他的现在暂且不用考虑!”
“威胁个鬼啊!”王琚道:“岭南道是流放之地,要人口没人口,要粮食没粮食,连偏安的益州都不,又如何威胁咱们?”
张说道:“那不结了?崔耕去岭南道,对咱们百利而无一害,咱们为何不此同意呢?另外……”
“什么?”王琚好的问道。经过张说的劝说,他即使再小心眼,现在也不想去争论了,毕竟事实摆在了眼前,怎么说崔耕去了岭南道,对他们有利没有弊。
“本相已经想好了几招散手,保管让崔耕的岭南道之行,吃不了兜着走!”张说胸有成竹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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