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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四章 水镜先生司马徽 下

    当年他初次见到还未曾满头白发的司马儁时,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神秘莫测亦是深不可测。

    “我随你走一趟。”

    良久后,司马徽仰天长叹,十数载的努力一朝就这样化为灰烬了,甚至他无可奈何,只能抱之一声长叹。

    无可奈何花落去

    推开门,司马徽身边站着司马朗,鹿门山的风景恐怕是最后一次见到了。

    雾锁深山

    灰白色的雾气自深山老林中冒了出来,随之冉冉升起从而把压住空中的浮云,随之,山峰潜隐,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此处

    人间仙境!

    “本以为,我会在此处终老一生,没有想到才过去十数载就要再一次的下山。”

    鹿门山是一个好地方,这里适合他这种人生存,这里恍若人间仙境,与尘俗不扰,大部分的时候,司马徽在此处会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只想着与友人下一盘棋,煮一壶茶,论一论书中的道理,抒一抒心中的抱负。

    人生在世,最快意的莫不过如此。

    现在这种宁静要被打破了,从此他就要离开这处人间仙境,入了凡尘,沾染上尘俗了。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下山,一箪食一豆羹足矣。

    只是如今想想只不过是奢靡的想法罢了,只要他还姓司马,只要他体内还流着司马家的血液。

    种种的一切,他必须要走了。

    “我亦只能教书育人,其余等,我何等何能”

    司马徽喃喃自语着,在他的定位中,他就是一个教书先生,张阳要的是能为打天下的能人志士,并不是他这种碌碌无为的教书先生。

    闻言,司马朗不以为然的瞥了瞥嘴,当然了这个举动并未被司马徽看在眼里,现在的司马徽有点像是陷入癔症之中。

    司马朗的眼中凡是能被老祖宗看中的,怎么可能是如同司马徽自述的一般,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的祖父司马儁敢把这样的担子压在司马徽身上,就足以说明司马徽能担此重任。

    “贤侄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欲与老友高别。”

    鹿门山上,并非他一人,还有庞德公等人与他为友,不然孤零零的一人身在鹿门山,没有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谈经论道,岂不是要自己把自己给憋死?

    古往今来的那些隐士,有谁不是拉上三五志同道合的好友,找一个环境优雅的地方,然后搭间小竹屋,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每天还能享受着这等人间美景,这等滋润的生活,恐怕谁都想当一个隐士。

    当然了,也一些本为功名所忧,只是时局不允,最终才导致他们只能进入深山老林中当起一名隐士,顺便刷刷声望,然后好引得朝中的权贵请他们出山辅佐,当然之后得到的,更远胜于他们之前所想要得到的。

    这些人只不过是披着隐士的皮而已,却是想着红尘之事。

    但鹿门山上的三人,却是真隐士

    不然何以刘表三番两次上门请人下山,开了足够让大汉大部分人心动的筹码,都未曾打动他们的心。

    鹿门山上的人间绝景,足以超过那些功名利禄富贵荣华。

    他们的心都紧紧的系在了鹿门山。

    如今他们这些人唯一所想,唯一所念者,就是找一个传人,把这一身的衣钵给传下去,然后此生无憾了。

    今后枯冢立于这山野间,此生与这座鹿门山相伴。

    其实,司马朗来到此处后,也不免的生出了与司马徽一样的心思来,只是他是司马氏的子弟,他的肩膀上还有着司马家的重任。

    不过若是晚年时,此处倒是可以作为养老之地。

    死在这种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司马朗摇了摇头,把心里这种想法给甩了出去,他还年轻想着这么远之后的事情做什么。

    目送着司马徽离去的背影,司马朗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他似乎有点懂了为何他的祖父会把司马家的后手放在压在司马徽的身上。

    感染力

    这无形中此人就能轻易的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自己,甚至让自己生出了厌世的心态,不论才华光是这点气质而言,就远超乎其他的人。

    这样的人放在暗中,恰好合适。

    司马徽所住的地方,与庞德公黄承彦等人的住处并不远,正在庞德公的住处门口,司马徽犹豫了许久,终于敲响了庞德公家的大门。

    “好友进来吧。”

    推开大门,里面正好坐着中年男子,与司马徽相比,二人的年龄比司马徽在相仿之间,二人似乎正在高谈阔论,颇有当世名士之风,对于时下的政局都能一针见血的点评出来,不过此间的谈话,也仅限制他们二人,并无第三人得知。

    “庞兄、黄兄。”

    一人是庞德公,一人是黄承彦,恰好了,司马徽并不用一个个的去告别。

    二人一听,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司马徽。

    “看来德操心中去意已决了,欲要去这滚滚红尘走上一遭了。”

    年长的庞德公叹了一口气道。

    三人在这鹿门山中谈经论道好生的快活,只是如今有人要去红尘俗世中走上一遭了,今后倒是少了一个知心良友可以说话了。

    “时局无奈,徽迫不得已只能下山一趟。”司马徽向着庞德公与黄承彦二人拱手一礼道:“愧对于两位兄长。”

    三十有余的司马徽脸上满满皆是愧疚之色,因心有愧疚故而不敢与庞德公黄承彦二人对视。

    闻言,二人稍微安慰了不少,他们虽是隐士,但并非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有家族系在身上,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德操莫要如此。”

    庞德公与黄承彦二人快速起身立即扶住了司马徽,随之让司马徽坐下,就如同往常一般。

    只不过,往常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如今笑容不在。

    “你的屋子,为兄会让人时时刻刻清理屋内的灰尘,等着你回来。”

    煮茶论道,恐今后少了一人,庞德公语重心长的说道。

    世间士人千万,但志同道合的人却永远只有那么几个。

    “徽明白,就此告辞,望两位兄长保重身体。”

    话音一落,司马徽起身躬身一礼,落落大方的走出了这间竹屋。

    这一刻,他心中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