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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义之所至

    只见一将身披玄色铁甲,手舞一对四尺长柄重锤,从校场一侧冲入,一路舞锤控马,大秀自已的马术与武艺。何白见他的骑术的确了得,手中的双锤招式刚猛狠辣,还不时的相互交击,更壮声势。

    此人的出场,看得公孙瓒两眼发光,连连点头,不时侧头与左右私下交谈着些什么。何白见公孙越脸色愈沉,严纲神色愈得意,心知所说之言定然对已不利。此时何白毫无办法,没能一开始有个闪亮的登场,反被这严纪给声先夺人了。平白的浪费了穿越者的见识与眼光。

    何白此时也不好再次重新进场,不然就是西颦东效,就算做得再好,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只能是等会与严纪相斗的时候,再表现更好一些吧。何白暗暗的想着。

    严纪策马驰到了何白的左手边上,忽然锤交左手,右臂一拉,座下黑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在马蹄下落之际,轻蔑的斜了何白一眼,微微发出一声冷笑,又拱手大声的向公孙瓒致敬。其声如雷,震得人耳发痛,好一个燕代豪勇之士,就连与之不对付的何白与公孙越,也不由在心底好一阵暗赞。

    公孙瓒上前一步,正欲说话,忽闻校场之外有一阵马蹄急速的奔来,隐隐的听闻有人厉声大叫:“军情十万火急,挡者速速让开。”

    众人一怔,把眼望向校场的入口,不多时,只见一匹传马急速的奔来。那传令兵一路奔至点将台下,坐于马上拱手大声禀道:“报……公孙太守,辽西乌丸大人丘力居、苏仆延等,引兵三万骑来犯我右北平。乌丸贼骑绕过徐无城不攻,直奔我土垠城而来,此时贼骑距离土垠城已不足三十里,关长史有请公孙太守速速回城商议防备之事。”

    公孙瓒闻言大怒,声疾色厉的喝骂道:“该死的丘力居,每年一到夏末麦熟之际,就来我汉地中四下劫掠。今年但有我公孙瓒在此,必叫你军破族亡。”说罢,命人击鼓聚兵,无数的兵马从军营中齐齐涌出,不多时就聚满了整个军营。

    公孙瓒又环视一眼台下的“白马义从”与何白、严纪二人,说道:“本来今日欲观两位勇士的骑射武艺,与兵法方面的技艺。但此时有三万乌丸贼骑来犯我右北平郡,时间容不得我细细的挑选。只好任命你们二人为假屯将,由你们二人各自统领一半的兵马随吾出征,以战场之上的功绩,来定‘白马义从’副统领的归属。公孙越、严纲,你二人留在此处负责分兵一事,分兵完毕,速来与吾会合之。”

    公孙瓒一招手,身后的数将立即与其走下点将台,公孙瓒潇洒的飞身上得一匹纯白的鲜卑极品良马,各将飞驰进入队列,数声令下之后,三千右北平郡郡兵,就跟随着公孙瓒急速的出了军营,朝着北方开去。

    何白眉头大皱,为什么事情总是来的那么的突然,自已一次次都未准备好时,就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可自已早已经准备好的事情,却一件也不曾发生过。

    看来自已要该反省一下了,在后世时,为应对多种安全威胁、遂行多样化军事任务,军队早已经改革。为应对新时期的历史使命,从古人云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如今的“养兵千日,用兵千日”已成常态。

    可是自已才来东汉两年时间,就把这一切全抛在脑后,都有些跟不上军中的节奏了。若再不转变心态,只怕日后事事都要吃亏了。

    何白正思索着自已的态度时,严纲与公孙越却在点将台上争斗了起来,只听严纲笑道:“正礼兄,战事急迫,以太守大人的性情,只怕没有守城之说,必会迎难而上,直突贼阵,与贼人死战。你我还是快些分兵才是,好追上太守大人的脚步,充当先锋一职。我这有一计,可将三百骑快速的分作两队,迅速出征。”

    “是吗?何必如此的麻烦,六列三百骑,何白严纪一人带走其中的三列就是。”公孙越与严纲边说边走,直到三百白马义从的阵前。

    “不可,不可。吾弟与何白皆未立下军功,又未展现自身的能力。这三百白马义从皆是从数千郡兵之中特选出来的精锐战士,若胡乱的指派他人统率他们,必然难以让他们心服。虽然他们有可能惧于军令,不得不屈服。但以未知优劣之将,强自统率狐疑之众,战力如何能够发挥到最强?如此,岂不失了太守大人的一番苦心。”

    公孙越犹疑的问道:“你意欲要如何?”

    “依我之意,当由在场的三百个战士自由的挑选主将,挑选自已心中的明主,以便生死相随,死力效命。如此一来,即便是挑选有误,那也是他们自已的选择。此次出战到底是生是死,那也是他们的命,怪不得别人。”严纲声音越说越大,最后更厉声叫道:“大家说,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几乎全部的白马义从的应和声,“是,是,是……”

    严纲得意的望着公孙越,公孙越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公孙越的职务在右北平郡半文半武,功曹主要是考察记录郡中官吏的功绩。又因是公孙瓒之亲弟的原故,还被任命为土垠城的四门城防司马一职,统率城中的五百守城兵马。

    只因公孙越的性情原因,不太喜欢在军中厮混,所以他在郡兵中的地位根本不高。哪里斗得过严纲这领兵多年,部属亲信良多的郡司马。

    公孙越把眼望向何白,何白此时的面色也很不好看,单凭在军中的威望召兵,公孙越没有,何白初来乍到,又哪里有?就算是十个何白也不如一个严纪的半分。

    严纲笑道:“此策既是我出,当由正礼兄与何白先来挑兵。”

    何白不禁低声暗骂了一声严纲,心下不由发狠,若实在不行,就只带自已的十八名亲卫出征,也好过留在这里受严氏兄弟的气要好。

    何白策马来到公孙越身旁,问道:“功曹大人也要出征吗?”

    “不,大兄领兵出征,我要回城替大兄守城。”公孙越摇摇头道。

    何白点点头,回身望着装备精良的三百白马义从,心中十分不舍,最后,决定还是搏上一搏,以言语说动他们,免得将来后悔。

    何白转身策马在三百白马义从前,来回奔驰了数次,清清嗓子叫道:“白马义从的兄弟们,请听姓何的一言。姓何的我没什么本事,唯有一腔与兄弟们同生共死,生死相随之心。进,我为锋头,退,我愿为队尾。有信得过的,皆随我来。若信不过的,留下便是。”

    何白说罢,转身挥臂叫道:“兄弟们,愿随我一起杀胡的,跟上吧。”话音刚落,付邢、成章等十八骑亲卫立即策马飞奔而来,叫道:“我愿跟随何屯将。”

    可是除此之外,三百白马义从几乎一动不动,有严纲这郡司马在,又有严纪那先声夺人的气势在,谁会跟从何白这无权无势无名又不知其能之人为主将。而公孙越在军中又无多大的威望,说话不太管用,看来今天是彻底的输了。

    就在何白垂头丧气之时,公孙越不忿的叫道:“太守大人有令,三百白马义从将分出一半来跟随何屯将出战。不管愿不愿意的,都给我出来几个,不然,就是违抗了太守大人之军令。”

    严纲听闻笑哈哈的说道:“不错,不错,你们不管愿不愿意的,都出来几个,不然功曹大人面上可就不好看了。怎么,还是没人出来?怎么也要出来三、五个意思一下吧。就你了,还有你,你、你、你。”

    说着,严纲一连点了五名白马义从,那五人心不甘情不愿的驱马上前,来到何白的身前,却又把眼睛回望向其他不动的二百九十五名同袍的身上。

    何白强作欢笑的说道:“好,好,好,加上我,一共二十四骑。你们对我有义,我也决不会对你们无情。昔日秦风有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今日在此,何白也有一言,‘义之所至,生死与同!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付邢、成章等十八骑立即齐声叫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义之所至,生死与同!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一连数遍的齐声大呼,不管具体的心思如何,但这口号颇能激昂人心,连带着五名白马义从也感动的一起大呼了起来。不久,就连白马义从的大队,也传来了不少的应和之声。

    又呼喊了数遍,白马义从大队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五、六十名骑卒越众而出,大叫道:“何屯将,我等愿意跟随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