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五年腊月二十三,京城再次降下瑞雪。
进了小年就是年,这个小年,陈迪是在西苑值房中度过的。
笑嫣公主和他的侧夫人小青已经长居在福庆寺。没了两位爱妻,驸马府已不像是个家。相比于冷清的驸马府,陈迪更愿意待在西苑值房。
穿越前,每到年终陈迪都要写个年终总结,再写个新年计划。这习惯他倒是没改。
要说嘉靖二十五年,陈迪做了三件大事。第一件,浙江抗倭。第二件,逼退鞑靼。第三件,篡权。
总结来总结去,倒应了当初他和陆炳说过的那句话:“我陈迪以前不想谋反,假如今后谋反,也是皇上逼得!”
总结完毕,接下来就是新年的计划了。
兵部造办处的新式火器制造已步入正轨,预计明年开春便能将一万人的飞虎军武装成为一支纯火器军队。陈迪明年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领飞虎军北进草原,击败俺答汗。大明国都离着蒙古胡儿实在是太近了。可以说自永乐迁都以来,大明的国都就一直受到蒙古各部的威胁。要想给大明一个和平的发展环境,就必须一劳永逸的解决北方边患。
与俺答汗定下的和平盟约是两年为限,可陈迪不会傻到真的等两年再与他开战。要知道两年时间足够俺答汗统一蒙古草原!趁着如今鞑靼、瓦剌、兀良哈三部还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必须尽快与俺答汗决战。
当然,北伐蒙古各部,是为了陈迪要办的下一件大事做铺垫!那便是架空严嵩!
严党势力如今在朝野一手遮天,虽说严嵩是自己的义父,自己也算半个严党首领。可严党大部分都是些食古不化且视财如命的旧官僚!要想施展自己的抱负,陈迪决不能被严嵩这个内阁首辅和他手下庞大的官僚集团所束缚!
要想夺取权利,就必须立威!自古以来统治者立威无非二道,一者打仗,二者杀人。严嵩毕竟是自己的义父,如果拿严党的官僚们开杀戒,一来天下人会说陈迪是忘恩负义。二来陈迪也有些于心不忍。那立不世之威的办法就只剩下打仗一途了!
毕竟自己手中控制着兵权,且这一年来陈迪扶植的那些人,譬如俞大猷、戚继光、唐顺之、胡宗宪、徐阶、高拱、张居正、龙子兴等人已然都是身居高位。再加上兴明书院那一批学子已经有很多都被陈迪安插进六部以及地方衙门。陈迪自信架空严嵩绝不是什么难事!
架空严嵩后,陈迪就可以放手去做一件策划已久,关系大明国运的大事!那便是推行新政,改革大明旧兵制、旧税制!
推行新政是与整个大明的皇族、旧官僚、士绅们开战。若要推行新政,必须保证自己牢牢的将政权把控于自己手中,且不能有任何外患的威胁。所以北伐蒙古和架空严嵩两件事,都是为了新政大计做铺垫!
待到新政在大明发了芽,国库必然因此而充盈起来。到那时,陈迪将再次扩编飞虎军,让飞虎军成为一支数量庞大且全部装备新式火器,运用新式战法的常备军。而后,陈迪将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
这支水师的能力,必须可以远涉重洋作战!起码应该是后世的西班牙无敌舰队、大英帝国海军那样的层次!有了强大的水师做保障,陈迪将大力发展与诸国的贸易,并且开始对外扩张,海外殖民。
海外殖民的第一步,是吞并朝鲜,而后是倭国,再而后是南洋诸国。。。。。。
陈迪暗自计划着这些事,心中暗想,自己的心是不是太野了一点。要办到这些事情,可能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年时间,而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
严嵩带着一个食盒走进西苑值房,他的身后跟着严世藩。
陈迪道:“义父,你怎么来了?”
严嵩回答道:“今天是小年,我听下边人说你没回驸马府,还在西苑值房处理军国大事。唉,迪儿啊,你为了大明可真是鞠躬尽瘁!不过这节还是要过的。为父干脆叫着你义兄一起来西苑值房陪你过节!”
严世藩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碟年糕,五六样精巧小菜,还有一壶酒。
严世藩笑道:“咳,我的好兄弟,你不知道,咱爹如今疼你这个义子胜过我这个亲儿!我都有些吃味了!”
严嵩、陈迪、严世藩父子三人坐定,严嵩举起酒杯:“这第一杯酒嘛,得敬咱们父子二人!这一年里,倭寇占浙江,鞑靼打到京城之下,还有几个省的水灾、旱灾,户部的大亏空!咱们父子二人勉力维持,着实不易!”
陈迪点了点头:“的确不易,来,义父,干了这一杯。”
严世藩又举起酒杯道:“如今我在义弟的飞虎军里当差,多蒙义弟的照应!这杯酒我敬你。”
陈迪说道:“义兄此言差矣!飞虎军不是我陈迪的。而是大明朝廷的。义兄才高八斗,日后定能在军中有一番作为。”
严世藩道:“这倒是做兄长的失言了。”
严嵩趁机插话:“迪儿,借着你义兄的这杯酒,我倒要跟你说点正事。你义兄这人,虽有些小聪明,却不成器!你可要在飞虎军中多栽培他!我听说飞虎军新建了个骑兵旅?旅长是一个叫李成梁的大同卫败兵?唉,要我说,既是败兵就要慎用!给他在兵部挂个主事的衔也就罢了!飞虎军的骑兵旅长可是责任重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看不如让你义兄担任此职如何?另外咱们有几个自己人,都是戎马多年的将才。让这些人也到飞虎军去帮你吧。”
陈迪心中一惊!自己刚才还在谋划着架空严嵩,严嵩何尝不在谋划着渗透飞虎军!严嵩是聪明人,知道严世藩的副参谋长职务只是个虚职,这才亲自开口提出让他坐骑兵旅长这样的实缺。
好你个严嵩!我防着你这个义父,你也防着我这个义子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