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孙听的一头雾水:“纸壳弹?手榴弹?“
陈迪耐心的给样式孙解释道:”所谓纸壳弹,就是用纸将火药和铳子包裹起来,可以大大提升装填速度。手榴弹嘛,就是将弗朗机火炮的铁壳开花弹缩小到兵士可以单手投掷的程度。”
样式孙造了一辈子军械,听完立马明白了陈迪的意思。
样式孙对陈迪说道:“驸马爷一言,让老朽如醍醐灌顶!将火药和铳子用纸包裹归一!老朽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两样东西都可以造!且给老朽几天时间试制。”
陈迪满意的点点头。陈迪又问:“虎威铳制造速度为何如此之慢?有什么方法能够提高它的制造速度?”
样式孙叹了口气:“唉,说到底,还是人手的问题!造办处就这么有限的一两百工匠。。。。。。”
陈迪责怪样式孙道:“怎么不早说?不就是人么?人手不足就招啊!缺银子,我自己拿钱填上就是!这事情你别管了,我去找蒋侍郎去说!”
陈迪找到兵部侍郎蒋光,说了扩充造办处人手的事情。蒋光有些为难。造办处扩充人手,需要内阁的批准。内阁首辅夏言刚刚到任,哪个严党愿意在这节骨眼上触那个霉头?
蒋光道:”驸马爷,兵部造办处的工匠数量有定额。要想扩充人手,必须要内阁的首肯。“
陈迪知道蒋光也有难处,说道:“嗯,既如此,且容我想想办法。”
一个翰林院掌院学士向内阁上书扩充兵部造办处,显然是不合适的。怎么办?
陈迪自然想到了自己的义父严嵩。严嵩即便被剥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可依旧还是次辅啊!这点事应该能够办到。
上次白天去严府找严嵩,陈迪吃了闭门羹。这回他长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去严府,而是托人给严嵩带话,晚上在汇贤雅叙一聚。
傍晚,陈迪来到了汇贤雅叙。不过盏茶功夫,严嵩亦如约而至。
严嵩笑道:“驸马爷啊,你刚与笑嫣公主大婚,不在家守着公主,却跑到这汇贤雅叙找我这老朽喝什么酒?”
陈迪给严嵩作了个揖:“义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不要拘泥朝廷的那套礼节了!你还是称我为儿子吧,叫驸马爷总显得有些生分。”
严嵩见陈迪虽当了驸马,却无半分的骄狂,心里欢喜的很:“好!那咱们还是父子相称。”
陈迪直入正题:”义父,我想扩充兵部造办处。“
严嵩有些惊讶:”这是为何?“
陈迪道:”上次我跟义父说过,我得到可靠的消息,倭寇在数月之后将大规模的入侵浙江。我想提前做好准备,让造办处制造大批的火器以备倭患。。。。。。“
严嵩对陈迪的话似乎有些不感冒:”儿子啊,为父要劝你一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陈迪道:”义父,不是我自夸。满朝文武,有几个大将之才?真要是到了倭寇大规模入侵浙江的那一天,皇上还是要启用我去抗击倭寇。“
严嵩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你一个驸马,却提出让造办处大批制造火器,免不了有些人会对皇上进谗言,说你有贰心!”
严嵩说的倒是事实。
陈迪道:”那就有劳义父,以你的名义向皇上上奏折,提出扩充兵部造办处。。。。。。“
严嵩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不可,不可!如今朝中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有意在打压为父我。此时我若上奏此事,不但夏言会极力反对,就算皇上也一定会给我驳回来!“
陈迪有些失望:”果真如此,那浙江真是危在旦夕了!“
严嵩有些不以为然:”儿子啊,为父就不明白,这火器在抗倭之事上就真的如此重要?”
陈迪回答道:“若论刀剑兵刃,倭寇不在我大明官军之下。儿子我两次台州大捷,靠的都是火器!”
严嵩点点头:“带兵打仗,为父我是一窍不通。在这件事上,我倒是有个法子。”
陈迪问:“什么法子?”
严嵩回答道:“既然我们的人上奏此事皇上绝难恩准,为何不让夏言一党的人上奏此事呢?”
陈迪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夏言的人?”
严嵩点点头:“夏言刚刚接任首辅。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迫不及待的想做一些事情给皇上看!此事若有他的党羽向皇上提出一些建议,他一定会极力赞同!”
陈迪说道:“可夏言的党羽凭什么听咱们的?”
严嵩笑道:“儿子,你怎么忘了,财可通神!夏言的党羽,也不都是油盐不进的迂腐文人!夏言有一外甥,名叫赵琨,在五军都督府任指挥佥事。此人性贪。。。。。。”
陈迪点头道:“义父不必往下说了!只要您给我指了路,儿子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嵩赞许的说道:”嗯,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严嵩又对陈迪说道:”为父提醒你一句,京城可不比浙江!这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锦衣卫的眼线遍及京城,此刻你我在这里喝酒,说不定几炷香的功夫过后,皇上就会知道。“
陈迪在现代是研究明史的专家,怎能不知道锦衣卫的势力和手段?只是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搭上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这条线。
陈迪拜别了严嵩,差人将严嵩所提的那个赵琨查了个底朝天。
赵琨此人生性贪婪,又极其好赌。
陈迪会怕海瑞那种油盐不进的耿直之人,却不会怕一个好赌贪财的小人!
京城,吉祥赌坊。
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赵琨身着便服,已经在这里赌了一夜。
这位赵大人的手气,似乎不怎么好。在骰子台前,他买大,遍开小,买小,遍开大。终于,他囊中的银票告罄。
赵琨对赌坊的一位伙计说道:“去,跟你们掌柜的说,再借我五千两银子。”
伙计为难的回答道:“赵大人,您今天已经赊了我们赌坊一万两银子了!我们赌坊有规矩,即便是皇亲国戚,每天最多也只能赊一万两银子!”
赵琨怒斥伙计道:“我堂堂的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难不成会短你这破赌坊的钱?拿来便是!”
伙计道:“赵大人,这真不行啊!”
赵琨揪起伙计的衣领:”你这厮,废话怎么这么多?让你去拿银子就拿!难不成想要讨打?“
这时候,一名高大的黑汉子抓住了赵琨的手:”赵大人不必为难这伙计。“
赵琨怒道:”你是哪根葱,敢管我的闲事?“
那高大的黑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陈迪的家人梁二黑。
梁二黑将一叠银票塞到赵琨手中:”我家大人说了,这些钱,权当是结交赵大人的见面礼!“
赵琨翻了翻那叠银票,足有一万两之巨!
赵琨拿了钱,立马改了口气:“敢问你家大人是?”
梁二黑回答道:“翰林院掌院学士、镇海伯、驸马都尉陈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