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玉山书院之后,白小璃就是这一行弟子里的小师妹。
不过谁都没有将她当做寻常的小师妹,因为她是两百年来第六个得到玲珑棋子的人,将来成就定然不凡。
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尽管现在的白小璃已经攀上了枝头,称不得雪中送炭,但这个时候也她套套近乎,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白小璃一时风光无两,压过了此番进入书院的一众新人。
然而,越是风光,白小璃便觉得越发不自在。
在她看来,这一切本应该是属于苏卓,可却被什么都没有做的自己得到了。
严君泽负手站在亭榭,看着白小璃,轻声说道:“小璃,现在你是第六位玲珑子,也算是那位大人一脉的学生,虽说没有实际上的名分,可在书院的这一代的年轻弟子眼里,你的地位却已经不在渊明月之下了。只要是书院的先生,都会把你当做最有潜力的学生,倾囊相授。”
“站得高了,虽说看得更远,但也会摔得更重。你要时刻保持本心,切莫让这些虚名遮蔽了你的眼睛。”
只有启心境的白小璃重重点了点头,道:“请先生放心,我不会让那位大人还有书院的各位先生失望的。”
她在心里面暗自加了一句——我也不会让苏卓失望。
藏在心里的话,往往才是最重要的。
严君泽的八字眉舒展开来,尽管白小璃只有启心境,也看不出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可光凭着玲珑子这个身份便已经足够,毕竟那位大人从未看错眼,“你还有两位师兄在玉山书院,只可惜这一次蜇龙潮没有过来,否则他们看到你,大概也会很高兴吧。”
白小璃羽睫微抬,问道:“那两位师兄……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严君泽目光闪过几分钦佩,笑道:“很厉害也很特别的人,等蜇龙潮结束,回到书院你就知道了。”
白小璃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
严君泽笑了笑,仅有启心境的白小璃,忽然被寄予如此厚望,感到无所适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有太多压力,只要相信你自己便成了。”
白小璃咬着丰润的唇珠,忽然下了决心,道:“先生,我想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座城。”
严君泽这才想起来,白小璃是第一次来到望海城,这座城名声在外,想要仔细感受一番,也是人之常情:“没问题,我让你秦师姐带你去走走吧。”
“不,不用了。”
白小璃的俏脸微红,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小声道:“我想要一个人去走走。”
严君泽沉吟片刻,翻开手中的书卷,撕了一页,交给白小璃,说道:“距离蜇龙潮来临没多久了,城内不大太平,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白小璃捏着那一页纸,感觉其中似有种神奇的力量。修为高深的儒生,讲究微言大义,一言掷地,如有九鼎之力,因此一言九鼎,掷地有声这样的话语,也经常用来夸赞儒生。
眼下这一页纸书,看似轻如鸿毛,实则暗藏玄机。
白小璃施了一礼:“多谢先生。”
……
……
苏卓刚推开门,便看到了白小璃。
他觉得今天的白小璃很特别,并不只是因为她施了粉黛,光彩照人,也不是因为她别了一枝乌木簪子,云髻显得格外动人,而是因为她的神态,让人怦然心动。一双眸子春水盈盈,七分紧张三分羞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看上去风情万种,勾人无比。
尽管天色已暗,可她站在门外,便已经明亮了整个天地。
白小璃这才刚入玉山书院,便已经有了如此的变化。
玉山书院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苏卓暗自想着,嘴上笑道:“看来白姑娘在书院过得不错啊。”
白小璃红着脸微微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四处看了一圈,问道:“张大哥呢?”
苏卓回忆了一下,说道:“蜇龙潮将至,道宫的长辈要告知弟子一些事情,他尽管是我的随从护卫,可也是道宫的人,这种时候缺席不太好。”
白小璃不自觉心跳快了几分,目光闪烁道:“这么说,张大哥不在了?”
“不错,你找他?”
白小璃连忙摇头,道:“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苏卓一怔,旋即恍然,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入玉山书院这么大的事情,画上一幅美人图庆祝一下,也是极好,白姑娘请进。”
白小璃有些心虚的点点头,随着苏卓走入屋子,一路无话,但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问道:“今天……应该是你第一次作画吧?”
她想起了苏卓有个一天只作一幅美人图的规矩。
苏卓道:“对,今日白姑娘是第一个。”
他微微一顿,笑眯眯道:“就算不是第一个也无妨,反正也已经破例了一回,为白姑娘再破例一次,也无伤大雅。”
“啊。”
白小璃听到了关键,檀口微张,“破例过?”
苏卓道:“是啊,让我破了规矩的便是号称望海城第一美人的那位王掌柜。若不是为了让她答应朝廷海云石的那桩生意,我也不会破例。”
白小璃羽睫微微一颤:“听说倾慕她的才子翘楚,便是从望海城东墙排到西城门也放不下,你……觉得她漂亮吗?”
问这话的时候,笼在轻纱袍子里的柔荑不自觉攥紧。
苏卓摇了摇头,笑道:“看着确实是十分漂亮,那么多人会喜欢她也绝非偶然。不过胸前少了那么几两肉,我看着始终差点味道。”
话音落下,白小璃松了一口气,偷偷瞥了一眼自己挺拔的酥胸,情不自禁的生出几分窃喜来。
进了房,苏卓摆好一张紫檀木椅,举起手示意,“白姑娘请坐。”
白小璃却没有坐下,而是目光盈盈的望向苏卓,轻咬红唇,似有几分羞怯的说道:“今天我想要换个画法。”
“换个画法?”
苏卓诧异的看了一眼正变得愈发明艳动人的白小璃,“什么画法?”
这位今非昔比的书院才女轻移莲步,来到榻边,素手将裙带轻轻一松。
唰的一声。
软绸自肩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