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两个选择
冬天的最后一缕风，吹过茫茫大海，与从远处来的暖风混合于无形。
东幽的冬天结束了，春天来了。
而在春风吹来的那片海中有个不起眼的小岛，小岛上有着一个在徐徐冒着浓烟的山头。
那是一座及其活跃的火山。
火山之巅，火山口处，赤红色的岩浆在火山口地剧烈地运动，看似随时爆发却一直没有达到那爆发的一瞬。
这里的温度已经高到很恐怖，恐怖到空间都被影响地微微扭曲。
但在这种地方，却还有一个人在火山口旁。
他有一头披至肩头的墨色长发，朗眉星目，像是一座雕塑坐在那里。
他是姬尘。
姬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白得像冬季的雪，干净，洁白。
在袍子上有一朵花，随着姬尘的呼吸慢慢绽放。
而这件长袍在这般高温中也没有一毫破损。
显而易见，这件长袍是一件灵器，一件很强大的灵器。
它是出自东幽神匠炎烨之手，取火水木土风雷光暗全属性的极致天地灵宝，以化质为线的炎族秘法细细编织而成。
一开始雨兽的那一块万载玄冰就被用到了这一件衣服上，其余属性的极致材料都是牧知白在三日之内收集的。
当炎匠把这件衣服打造出来时，他计算了一下，一共弄坏了三十多把神光级别的锻造锤，才将其打造出来。
而一开始它并不是长袍模样，而是一副铠甲模样，当认姬尘为主后却变化成了长袍模样。
这件衣服是灿煌级别的，仅次于神器，已经有了器灵，有模糊的意识。至于如何变成铠甲模样，还需要姬尘以后慢慢琢磨。
炎匠给它取名为月色，月色战铠。
它的防御能使姬尘现在这个级别的抵御天化境的一击而不死。而且因为它本来就是各种极致元素的集合，所以穿上它后与天地间沟通的也快，简单明了地说就是加快将近五成的修炼速度。
而这些并不是姬尘穿上它的理由，姬尘穿上它是为了能控制自己体内的各种力量。
那一夜，他的一掌大雪无霜，秒杀了数位地化境强者。
而且掌下余下的寒气，将一方空间封冻。
姬尘那时也知道了，在他击杀江不留之前之后，都有很多人看着他。
目光各异，有善意的，有杀意的。
他们都很强大。
但那夜没人拦他们，也没有人跟着他们。
通常意义来讲，姬尘施展出这么强力的一招，肯定会无力再战。
这正是捉拿，或击杀他的最好时刻。
但那些抱有杀意的人没有出手。
因为还有很多抱有善意的人也在看着姬尘。
还有他们不确定姬尘会不会再发出那一强烈的一掌。
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姬尘的整个右臂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幽蓝的右臂。
透过幽蓝色半透明的皮肤，能看到里面变成碧绿色的骨骼和深蓝色的血管经脉。
不知有意无意，姬尘握了下右手，原本散发极端低温的右臂温度又下降几分，空间再次慢慢凝结。
这是元素化，是至少浩劫境才能掌控的技能。
姬尘当然掌控不了，但他至少有。
所以没人敢跟着他。
姬尘远离着人群，在荒野中走了好久牧知白才找到了他。
看到之后牧知白很惊慌。
姬尘第一次看到师父惊慌，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
哪怕是浩劫境，能元素化的人少之又少。元素化又叫做化身，只有那种与天地极为契合的人修炼至浩劫境才得以借浩劫炼化身。
可以化身的浩劫境强者，可以运用的灵力是接近无限的，因为化身状态一开始，就与一方天地所连接了。
但能化身的条件有两个，一是到达浩劫境，有浩劫境所拥有的庞大灵力，以体内灵力沟通天地，应和天地，才能运用周围天地的灵力。二是修有神识，能掌控自我，在化身时以免灵台失守化为元素散去了。
这两点，姬尘都没有。
而姬尘的化身，却是化身成了冰之极致，极致之冰。
当没能力接下天上掉下的馅饼时，馅饼就变成了石头。
于是姬尘就差一点变成元素融于天地之间。
幸好牧知白找了一处火山口，这里只有火，其它的元素基本可以说是没有，才令姬尘免于化为天地的一部分。
然后又有月色战铠，另姬尘能阻止元素化的继续。
但只有在这一个地方，出去了姬尘就控制不了了。
所以几乎整个冬季，姬尘就窝在这个火山口附近。
姬尘在这里自主修炼得很慢，这里没有水元素。但整个右臂中的极致之冰却能及其缓慢地助姬尘修炼，不需要自己控制，就能化为姬尘自身的灵力。
于是他就一直冥想，想睡觉一样。有好几次他进入了深度冥想，一下沉睡了数日才清醒过来。
每一次冥想，都帮姬尘静心凝识，修炼灵魂，对于修者来讲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然而这样，太无趣。
也不知多长时日，才能将右臂的极致之冰转化为自己的灵力。
姬尘再次结束了冥想，抬头望天。天空蓝蓝的，像是一块蓝水晶。
姬尘又有点想念雨诗了，人总是会在寂寞的时候想这想那。
他和雨诗约定好了，要在苍幽学院相见。他也打听过了，苍幽学院五年招一次生，这一年的秋天，是招生时。
姬尘想自己可能会失约了。
于是他很失望，看向远方，过了一会儿一个白点从地平线那边飞过来。
转瞬就到，那是一只大鸟，翅膀边缘有一抹金色。
白鸟之上，站着一袭白衣的牧知白，依旧带着温柔的笑。
“师父。”姬尘起身，向牧知白行礼。
“嗯。”牧知白跃下海东青，走到姬尘旁边，“感觉怎么样？”
“就是天天冥想，没别的。”姬尘拘谨笑了笑。
“这会儿知道冒失的后果了？”牧知白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百宝袋，里面装着数日的伙食。
“师父，您把古榕的族人都安排好了吗？”姬尘结果百宝袋，又问道。
“古榕他族人我自然安排很好。”牧知白顿了顿，“而且你们这次可揪出来了一个大尾巴。”
“大尾巴？”姬尘皱了皱眉。
“江家制造傀儡的消息传到了域主的耳朵里，域主派人差，发现江家与南池的一个叫弄炎教的宗门有多次往来。”牧知白点了点头，“这弄炎教，可是个邪教，在数十年前的混乱时代中可以算是一方霸主，但在诸多修者的联合下被击败，从此一蹶不振，很久没了消息。”
“那他们不是对大陆和平的一种威胁？”姬尘想了想道。
“是的，江家受他们指使，将不灭天的先知老人困在江家。”牧知白道。
“先知老人？”姬尘脑中忽然闪出那位盲眼扫地老人，“我可能见过他。”
“我听忆亭他们说过，他对你说过什么？”牧知白挑了挑眉，问道。
“火，大火什么的，不过我见他应该是精神失常了。”姬尘道。
“嗯。”牧知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鬼头，这次来之前我找了一位朋友询问你这种局部元素话的情况，也得到了一些有可能的方法。”
“嗯？是什么？”姬尘瞬间来了精神。
“一开始的时候我说过，想要让你继承我的焚天帝炎。但这想法在你的灵力属性渐渐化为冰属性后就没有了，你现在的本命火也成长得很好了，如果再融合的话危险太大。”牧知白缓缓道。
“现在这个方法就是，融合我的焚天帝炎。焚天帝炎属极致之火，融合之后你体内会多一种极致之力，这样极致之冰与极致之火就维持了一种平衡，你的右手元素化也会消失。不过危险太大，一个不小心轻至经脉全断，从此与修炼告别，重至肉身毁灭，不治身亡。”牧知白很认真地说道。
“另外一种就是你慢慢地化右臂的极致之冰为自己的力量。那样需要时日，但却很安全，而且当你把右臂的极致之冰全部炼化为自己灵力后，你至少达到地化境。”牧知白又缓缓说道，“简单来说，这是你选你未来的路，是走单一属性，还是走双属性。”
姬尘没有说话。
见姬尘沉默不语，牧知白也是叹了口气，“你也别太烦恼，再想想。不过我建议你选后者，毕竟师父也不愿见你在面前死去。”
姬尘笑了笑道，“师父，谢谢您的关心。但我想试一试。”
“你可能会死。”牧知白说道。
“修炼一途，本就是死死生生，这不是您说的吗？”姬尘笑了笑。
“真是个小鬼头。”牧知白拍了拍脑袋，但眼里却满是欣慰。
自己的这个徒弟果然是在他这里学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