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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今时不同往日

    “这只是为了安民心!”连英皱着眉头说。

    辛操有些生气的摇头说:“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这么答应。究竟是安民心,还是安君臣心,我不说你也懂。总之我不会受这份被朝堂诸公的愚蠢而来的指挥使。”

    拨开帘子,辛操很快消失在了汴河那头,连英知道他八成是回家了。剩下的两成,是去打几钱果酒再回家。

    中国自从进入了大一统时代,那把一切事情都做成政智的趋势越来越强,换而言之就是睁眼做瞎事的能力越来越高。

    有宋一朝,辛操数的出来的各种愚不可及,甚至是智商归零的事情可以说是层出不穷。而数不出来的更是尸山骨海。

    谁知道到了这后周,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到这个时候,辛操才真正明白,所谓柴荣也好,赵匡胤也罢,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柴荣攻打幽燕四十天还在和将军们扯皮,而赵家人好歹是打下了半个燕赵的。

    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情。

    这两个绝世的英才,相继终结了五代这个残酷混乱的乱世,却又随着历史的舞步,矫枉过正的把华夏带到了另一个更加残酷的无限深坑。他们随着历史的进程,把世家轻轻打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却又列队欢迎,把士绅这一恐怖的阶级拉扯到了台面。

    他们粉饰起层层高楼,把自己的私欲捆绑到国家的战车上,然后自然而然的制造了无数的蠢事。

    好水川、三川口诸战,乃至于赵匡义在燕赵的图画兵阵,几乎都是无比标准的范例。

    而且让辛操这样赤条条的就跳进权力绞杀的漩涡,辛操有不是傻逼。

    多少读书人十年如一日的苦熬,辛操一个不良青皮就直接飞到一军之主?

    而且还是九成九会划归禁军的一个军?

    你以为读书人的笔只是用来写字的吗?

    那是可以杀人的!

    谏院的那些疯狗恐怕早就盯上这次的征辟了!

    别以为重文轻武就真的读书人做文官,下等人做武官了。文官武官,说穿了就是一个资序,一个人他戴了武弁冠,他就是武官,哪怕他从来没有当过兵;一个武夫戴了进贤官他也不一定能当文官(除非他考出一个官身),但是肯定是算到了文官资序里了。

    所谓文武,问题出在人,不在官。

    同理,一定有无数的文人和官员把目光放在了这批新成立的傻瓜禁军身上,不用打仗,不上前线就能刷功勋,何乐而不为?

    所以重文轻武,说到底就是个伪命题。

    你能把范仲淹这些带着兵上前线比划手脚的文人算作武官骑在他们头上拉屎吗?

    不能的。

    中午在连英这里被糊了一脸屎,辛操也没有自讨没趣的跑到衍庆宫观找清水公主理论。他在寻常的脚店里面打了几斤果酒,提了二斤熟肉,我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

    “割了自分给各家兄弟。泼水儿,无青皮闹事吧?”辛操笑着坐了下来,把一小块儿麦芽糖塞给了虫儿。

    孟欢擦了擦脸,憨厚的笑着说:“哥哥说笑了!有俺在,哪个青皮敢闹事?哪个青皮还不知道哥哥您立地旱魃的名号!便是今上征发诸军,也都疯传哥哥您要登堂入室,头戴武弁喽!”

    辛操心中一动。

    “此消息,从何而来?我竟不知?”辛操故作惊讶的说!

    咔嚓!

    一个小陶碗随着辛操的手突然一抖,果酒泼洒,陶碗摔在地上碎了。

    泼水儿孟欢深深地看了辛操一眼,然后无心的说:“俺就是听那些没遮掩的说的,具体是真是假,俺也不解。反正都是朝堂上的那些奢遮相公拍脑壳乱命的,俺们这些苦命人便能听便听,不能听便遁往陈留郑州去,藏匿个三五年,再回来。”

    辛操听了有些不以为意的说:“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不过是犯了小事。现在可是逃军啊!抓到了少不得一个三千里流放边州配军营。泼水儿,若果真征发你,你可怎么办?”

    泼水儿孟欢听了有些尴尬,喝了口果酒说:“俺上有老下有小,哪禁得住这般折腾。月月收点银钱,再给上面打点,家里百用,剩不下几分银钱,到了军中,那打点的银钱都是千般算,若能避开是最好是最好”

    “这样,若有甚新鲜事,你多打听下。”辛操似乎无意的低下头擦了擦衣角,眼底里闪过一丝流光。

    三月三,踏青天。

    边河两岸的春光复苏随着踏青的年轻人们的到来而显得更加生机盎然。

    沿着汴河,行走在自由西街的河岸边,河里艄公、漕船百舸争流,河岸行人如织。

    清水公主今天也带着那天的小侍女,在衍庆宫观旁边的树林中慢慢踱步。

    连英回来了。

    “看你这臭脸,那青皮是不愿意了?”郭菓掩盖不住的惊讶。

    一军之主啊!

    五代之后叠床架屋造起的驳杂兵制虽然混乱,但是单单就实职官“差遣”上也能看得出来。禁军,一厢两万五千人的大兵团设置逐渐虚化,以两千五百人为编制的军成为主流配置。而掌控两千五百人啊!

    两千五百人的禁军!

    这已经算是中下层将领了啊!陕西缘边诸路的驻泊兵马,一个寨子的指挥也不过三五百人而已!

    当然,不管是谁,都不入品就是了。

    连英垂头丧气的扔下手里的文书,骂道:“真是个贼青皮!我好说歹说,硬是千万般不愿。真不知他祖父之勇去哪了!”

    郭菓面色一沉,说:“你随我来,他与你说了什么,一并细说与我。”

    下午,夕阳西下,因为生意贼好,李月娘尽管累得满头是汗,但还是死活不愿意撤摊,非要一直干到晚上人流稀少再说。

    辛操倒也没那么坚持,所以自己起身回去搬菜了。晚上人流量会更多,不如早做准备。

    才刚到门口,辛操就看到了一个烂醉如泥的家伙趴在自己家的门上,哭爹喊娘的叫着:“你开门啊!辛兄你快开门啊!救弟弟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