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此处,两兄弟都非常痛苦,认为宋雪之死,自己的责任重大,之后还争执起来。
父亲宋知鉴打断了他们,然后说道:“事已至此,你们先别急着分担责任,哪些该是谁的,会有刑堂来评判的。现在,你们两个先回去洗漱、休息,然后把这次秋猎的经历、经验和教训都写下来,做一份检讨给我。三儿你收拾一下准备南下。路上不要闲着,你也把自己听到的东西好好想想,到云州后也写一份感想,通过邮传寄回来。”
宋惊海讶道:“阿江什么时候走?城外那么多野兽,怎么出得去?”
下午,两兄弟带着秋猎队剩下的人,是杀到佑城城墙根下,接绳索爬墙上的城。偌大个佑城,居然连城门都不敢开,可见城外兽潮的猛烈。
秋猎出发之前,惊涛、惊海两兄弟都知道三弟宋江即将南下进学,很有可能在他们归来前就已经离开,因此早做了回来后看不到宋江的准备。
不过既然在这里看到了宋江,他们都认为,三兄弟之间还能再聚上一段时间。因为,即便路远程紧,这时候出城,还真不是个好时机。
宋知鉴此刻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兽潮很快就会被击退。你们若是想要见识一下,过两个小时上东城来。现在,都下去吧!”
宋惊涛和宋惊海两个都是多日不曾好好歇息,疲乏不堪,不过洗漱一番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强打精神,来到宋江的房间。因为他们都知道,宋江这一去,想要再见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宋江在房里刚煮好了一壶茶,橘皮的清香和鲜姜的辛味散发出来,让人精神一震。
宋江没让小凝搭手,亲手为两位兄长端茶。小凝知他们有私话要说,知机地避在房外。
宋惊涛将热茶一口饮了,眼睛一扫,见二弟惊海却是小口小口地呡,眯缝着眼像是在回味茶中的咸香,便知他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煮茶的炉火毕剥,明明房内有三个人,却再无旁的声音。
宋惊涛觉得屋内的空气都似是要凝固了,觉得难受,便想要首先开口说些什么。
可是,轮到他自己了,却又是一阵沉默。
尽管有满肚子的话,只觉得这句不妥,那句又不该,一时间便发不得声。
最后还是做东道的宋江先开口道:“既然大哥二哥你们都回来了,那我也好安心地去南面了。”
三兄弟都是心思聪慧的,知道这句话听起来是一句废话,实际上却饱含了生于豪门的无奈。
宋江为什么要南下千里之遥?
就是因为长兄仲兄的下任家主之争已经开始。宋江如果留下,无论是帮谁,都是对另一位的不公平。
为什么宋江要来佑城多呆了这几天?明明是一开始就说好要秋猎提前结束,要赶紧出发的?
还不是因为宋大宋二断了音讯,宋知鉴要确保自己还剩下的成年儿子的安全以防万一。
宋江一行在西祁村的遭遇已经说明了印州境内潜伏了一股暗流,只是那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现在已经确认是有蛮族在后面捣鬼了,宋知鉴自然要展开反击。其实刚才他让宋江立刻准备出发的命令,已经透露出他有了快速解决兽潮的方案,只是三兄弟并没有立刻领会,要多想一会才各自明白。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宋惊涛问道:“大大安排了哪些人和你一起走?”
宋江答道:“只有小凝一个。大大说不用急着接手事务,先多看看,多学学。”
几兄弟里,宋惊海和宋江的关系最好,他压下不舍的情绪,强笑道:“到了南边,阿江你可要收收性子了。家族在云州没什么实力,没人给你收拾首尾。你要还是那么横冲直撞,人家可不认你这个宋家三少!”
宋江点头道:“放心吧,阿海。我会注意的。”
宋惊涛却道:“不过真要是遇到了事情,该强硬的时候也不要示弱。家族就算离你再远,也会尽可能地支持你的。走出去面,我们每个人都代表了宋家。要是有困难,写书信过来,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宋惊海凑上来道:“我也一样!”
宋江心中感动,双手张开,一左一右将两位兄长都揽着,失声道:“大哥!二哥!”
宋惊涛和宋惊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子一僵,不过旋即各自用手拍抚宋江的颈背,齐声道:“我们是兄弟嘛!”
不多时,门外小凝发声,告诉三位公子家主宋知鉴派人引他们上城。
三兄弟互相看看,宋惊涛道:“大大居然这么快就准备好反击了。你们猜他该是用什么方法解决兽潮,已经隐伏在兽潮中的蛮人?”
宋惊海摇头道:“我想不出。佑城之中能战者甚众,荒兽、妖兽一只只虽然厉害,但没有组织,遇上成建制的部队应该还是会如汤泼雪,溃不成军的。不过兽潮最大的威胁是它们的数量。军队派出去,时间长了会疲劳,会逐渐出现伤亡,这些都是家族的子弟兵,大大应该不会选择硬拼的方式来解决掉。”
宋江点头道:“阿海你有一点说的不对,你忽略了这次的兽潮,背后有蛮族的指挥。未必还会像以前那样,面对军队一触即溃。”
宋惊海笑道:“要是遇到了这种情况,反而是让我们知道了控制兽群的蛮族人在哪里!这时候用天级强者出击,可以一战而定!如果能快速解决蛮人,初期的损失会大,可总体的伤亡反而会小一些。”
宋江想了想,觉得二哥的话也有些道理,然后问大哥道:“大哥,你看大大会怎么做?”
宋惊涛摇头道:“我也认为派出军队来解决兽潮是快速解决此事的唯一办法。但是我们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再坚持几日,待兽潮锐气稍退,才是用最小的代价反击的时机。大大为何这么着急?难道只是为了让阿江早几日南下?这说不通。”
宋惊海道:“那我们就走快点,亲眼看看大大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