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能引起皇帝的注意,这绝对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又未必如此。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就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至少,李霄雷并不知道,在开春不久,他已经进入了天启的眼界。
白子城和忻都城一样,都是前线据点,是以并没有民政官,按照杨肇基的说法,他这个守备可以适当指定一些规矩,不过不能和《大明律》冲突,也不能太过分。这里距离榆林并不远,若是李霄雷太过分的话,杨肇基自然也会知道。到时候,怕是他也要倒霉了。
“这里的城墙居然是用砖石配合三合土建筑而成!”李霄雷来到城墙上看了看,发现这四面城墙是异常的坚固,这点他非常满意,这玩意除非用红夷大炮轰,否则没那么容易能够轰开。问题是如今红夷大炮,朝廷都没有多少,蒙古和后金那自然更不会铸造。
“估计扣除红夷大炮,也只有昔日蒙古南下时,用的襄阳炮才能轰开!”李霄雷仔细权衡了一番,自言自语道。
白子城的范围是忻都城的三倍有余,忻都城只是一个前线哨点和补给基地。更是南来北往的商人交易的地方,交易的货物主要是盐货。这里不同,真的是什么都有,据了解每三个月都会有一次圩集,到时候蒙古那边的商人,会赶着大量的牛羊马匹,到这里交易。
大明这边,主要是以铁器、茶叶、精美的奢侈品和香料等东西,与他们交易。胡椒和孜然的交易额就很大。同时丝绸也会有一定的交易,蒙古部落自元朝和华夏文明发生碰撞,上层就开始学会享受,精美的瓷器,细滑的丝绸都是蒙古老爷们最喜欢的东西。
如今已经快要进入二月,换言之最多还有一个月,第一次圩集即将开始。李霄雷的茶叶已经准备妥当,到时候怎么都要买上一两千匹马,至少先组建起一千人的骑兵团再说。
满打满算,他麾下如今只有五百匹战马。已经安排在贺人龙麾下,他那一百亲兵都会骑马,以他们为骨干很容易就拉起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部队。
“开春之后,我打算招募三千士卒,可有什么忌讳?”李霄雷还有别的打算,又有点担心,于是找来了贺人龙,向他询问。
“延安府到处都是流民,今年看样子又得旱一段时间,活不下去的都得往南边逃。别的不说,看看外面那条不定河,快要露出河床。不出预料到了夏季,我们这边的吃水也会成问题!”贺人龙指了指城外的河流。
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大人要招人,最好解决饮水问题,否则的话三千人的饮水和伙食,就算你有万贯家财,也会被拖垮!
如果这个解决了,那么随便在延安府竖个牌子,自然会有不少人拖家带口来从军,甚至都不需要花多少钱,给口饭吃就好!不过属下的意思,最好是直接走官府的路子,想办法把这些人都买下作为家丁,同时最好打出屯田的幌子,这样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好主意!”李霄雷顿时拍手叫好,屯田的话,别说三千,五千六千都不成问题,关键还是贺人龙顾虑的那点,喝水吃饭的问题,若是老天爷继续旱下去,那么这日子不好过。
毕竟,总不能在没有水喝的情况下,每天都跑去黄河边上买水吧?
真正让他无奈的是,河套平原真的粮产地都在黄河的另一边。比如宁夏镇那边,又比如包头那边,都是黄河以北以西的地方,‘几’字中间偌大的区域,都是黄沙一片。
这里要居住并不容易,至少这里生活的蒙古人,日子都不是很好。否则也不会铤而走险,一群小部落的人,居然都敢组建起联军,南下对忻都城下手。
“感觉就是哪怕把这中间的所有部落都给征服,能够得到的好处也不大!白子城看来或许也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中转点,想要发达起来,估计还是要去山西!说起来,赵荣贵,似乎也重新当上了守备,有常氏帮忙,进一步提升到游击不成问题。”李霄雷考虑道。
“喝水的问题……”李霄雷找到了贺人龙,“贺老哥,你看我们挖出大量的蓄水池,然后以砖石水泥垒砌起来,等到下雨的时候把水源都给存在里面,作为饮用水储备,你觉得如何?对了,水泥就是……”
水泥的话主要是烧石灰,要弄到煤炭并不困难,毕竟榆林这里距离山西已经没多远。通过常家能弄到一批。无论是黏土,铁矿粉还是石膏,要弄到都不困难,运气好还能够发展成边境的一个重要产业。
“如果水泥真的如同你说的那样,那么未必不能尝试烧制。短期内并不担心蒙古鞑子南下,我们有的是时间!”贺人龙听了他的话沉思片刻,然后觉得这个计划可行。若是有这样的蓄水池,那么至少可以保障饮水问题。
就在李霄雷和贺人龙,为如何扩充人马头痛的时候,今年的春税已经开始缴纳。天启和魏忠贤商量过,尤其是袁崇焕上奏,说今年奴酋收缩防线,正是反攻的大好机会。
天启皇帝对后金鞑子,也是觉得头痛不已,魏忠贤也觉得可以冒险进攻一次。运气好自然是大捷,运气不好也不过是退回来,影响不大。
不过问题是辽镇要钱!那就要加大辽饷的投入,否则的话如何能够让,那群老爷兵,胆敢出去和后金野战?
户部一直都哭穷,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内帑不放!天启和魏忠贤可不上当,只是下面的矿税和盐税收不上来,自然只能加派辽饷!结果一加派,到下面到底加派了多少,又不得而知,都知道是饮鸩止渴,只是为了止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换了江南那边,那自然还好,到了陕西这边,眼看今年都要旱死,去年都减产甚至无产出,怎么缴税?这不只能卖儿鬻女,想办法凑钱,不过税吏估计还不满足。
“王二哥,这日子没法过了!如今县令又派税吏过来催税,根本是不打算让我们活下去了!哼,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还不让他们活了!”王二的乡人找到了他,气愤地说道。
“你应该清楚,杀官相当于造反!”王二眉头一皱。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搏一搏,说不得还能搏出一条活路,反正都是烂命一条,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乡人是真的受不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那好,召集兄弟,准备动手!”王二闭上眼睛沉思片刻,最终决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