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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二一 北进军令

    陆游的无辜的眼神望向辛次膺,“辛公,我好像没招惹陈相公吧……”

    “哼,怪就怪临波那小子,谁让他是你带出来的。”

    陆游撇了撇嘴,心想,当初热捧那小子的,可是少不了您一个。

    不过他并不说话,施礼后便告辞,回去准备他的东西去了,火药需求量激增,李宝虽然在山东路没有对手,但是有备无患,万一哪天需要北上。

    西线战场也没有战事,火药弹也没有开始发放。最大的消耗自然就是杨椿指挥的那些兵,这些人简直是用钱堆起来,一场仗打下来,收获不少,但花出去的同样不少。

    不需问,陆游就知道当中大半是被梁范用掉,这小子,不折不扣的执行他的策略,重人命,轻钱财。

    只不过,几位相公还没有到政事堂,便有旨意下来。

    杨椿知枢密院事,陈康伯不再兼管西府,毕竟首相兼枢密之事,还是临时救急。

    空出来的参知政事,接任者正是汤思退!

    果然汤相公还是被官家惦记着!

    陈康伯看着朱倬再看看辛次膺,“官家这一手,进半步、退半步啊。”

    朱倬笑道,“还不是在朝堂上,官家被你们咄咄逼人的样子吓到,反对声音没几个像样的,他才担心。王纶太差劲,只有再次起复汤相公。”

    辛次膺同样玩味着说,“只怕过一阵,我和陈相公还好,但是你和杨枢密就要动一动,毕竟,风声越来越响亮,你们年轻有为,正是堪用之时,我等还是回火器监当老不死的才是。”

    陈康伯也是自嘲的说,“终归是老了,犹记得上次兵进郾城,还是二十年前,如今,机会难得,先把眼前事做好便是,后来之事,管它去。”

    他顿一顿,又说,“朱相,我知你不屑梁临波出身,但是啊,我大宋的未来,还是在他和火器监学院身上,临波的师承虽然神秘,但是效果有目共睹,身份虽然不明,但是忠心不二。将来,只要他不行不义之事,万万助他,我或许看不见,但是你有的是时日,看看他能把大宋带到何许高度。莫要让公孙鞅之事出现在临波身上。莫要让将士们寒心,莫要让学子们失了信念,莫要让平民没了盼望。”

    “我……”

    朱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几句,还没出口便咽了回去,此时,无论他说些什么,都是毫无力道的解释。朝堂上四位宰执当中,可以说是最为反感火器监或者是梁范的作为。

    放在北宋,就是司马光一般的存在,好在,没有司马老头那么倔,在建康时候,还是给了北伐兵团不少支持。但是在其他三人面前,更多时候还是唱反调,只不过在整体上,仍旧是主战派而已。

    陈康伯不明白,朱倬为何会有这种看法,但是眼看着他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首相。那么,最后一班岗终归是要站好,梁范的作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然他尽量避免招惹敌对势力,但是在行事过程中,不能所有人满意。

    若是别人,倒也无所谓,但是首相的话,可就要好生处置,不然,即便是未来的官家看重,依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不过,朱倬只是一种可能,按照太子对张浚的念想,也有可能成为真正掌权之人。朱倬或许会有半年过度。

    毕竟,一上台就拿掉所有上一任留下的宰执,还是太过招摇。

    但,凡事有备无患。

    陈康伯宦海浮沉,自然能晓得朱倬心理。

    毕竟宰执四人当中,只有他和梁范的交集最少。

    辛次膺是引荐人,陈康伯便是最支持火器监学院的那个,杨椿更不必说,眼下,朱倬就有些尴尬。

    他身居高位,必然是不会主动去和梁范联系,但是屡次拖后腿,不管梁范是不是有心,都很难去敲他的门。

    当然,也有些其他心理,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对梁范各方面的不屑。

    一个仅仅是靠着玉米获得爵位之人,不过是有些奇淫技巧,连个出身都没有,凭什么受到恁大关注?并且还不主动向他示好!

    难道,自己的行为真的有什么不妥?

    朱倬坐在位子上,左思右想陈相公的话。

    也许是吧,但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总不能宰执们的意见总是一致,还是需要一个异样的声音,也是为朝堂平衡考虑。

    一个没有出身,位置极低之人,已经搅动朝堂,将来若是步步高升,做了宰执,再得官家撑腰,岂不是要上天?

    要知道,庆历年和熙宁年的例子还并不遥远。

    虽说他这次确实立下战功,可谓抗金之首功。

    但还是要敲打一番,树不料理不直,梁范有些时候,还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朱倬考虑一会,终于得出结论,便不再去纠结这件事。

    ……

    政事堂作出决策,枢密院发军令,命杨椿整备军马,等待后援,令李显忠渡过淮河,为杨椿部遮护背后,同时伺机出动。成闵部向西,兼顾西侧防御,邵宏渊整饬淮东,保障钱粮输送。

    与此同时,临安之危解除,护圣军全军出马,北上作战。

    调左翼军陈敏出福建路,行舟北上,准备配合李宝、魏胜,伺机对山东路用兵。

    如此一来,北伐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二万之巨。

    当然光是汴京方向,就有十万,山东路的偏师,不过两万而已。比起来完颜亮的几十万大军,规模小不少。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宋廷只想收回汴京试试,并没有做好全国动员的备战。

    ……

    返回后宫,赵构站在廊下看着远处夕阳愣愣出神,宫人皆知他心情不好,是故无人敢惊扰他,都默默的躲在不显眼之处。

    大伴李如虚手着拂尘离赵构三尺,佝偻着身躯,双目微张,似乎快要睡着,但却像钉子一般,纹丝不动。

    良久,赵构才叹息一声,抬步走进了书房,早有宫人点亮宫灯,脚下地龙烧的火热,室内温暖如春。桌案上,早就铺好一张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