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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一八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没人会想到,若干年后,令人闻风丧胆的炼狱营,会是一群弱鸡纨绔创立。

    饭前体能,饭后是技能训练。

    春日还好,夏日炎炎时,唯有早晨适合训练,午后其他时间还是呆在室内读书合适。

    原本计划众人合练,但几人给自己搞个地狱营名头出来,梁范转念一想,对自己要求那么狠,可不能让人失望。

    基本格斗术,梁范教导,毕竟他手上功夫都经千年改良,最是简单实用。太祖长拳之类,还是局限了些。

    其他弓马刀剑,都是吴挺或曹珍指导,魏郊箭术不差,但身背火药重大职责,并不带队训练。

    相比清晨长跑,武技训练好多了,虽说有时一个动作反复练习,甚至摔个狗吃屎,但至少不会累的跟狗一样。毕竟基础参差不齐,安排大强度技击训练,只怕差距会更大,而且增加伤病。

    其他太学生或者早就跟随梁范之人好些,早晨简单热身便是早饭,随后上课,陆游不上朝时多半来教授经义诗词,至于讲史,还是辛次膺来。其他授业教师尚未完全到位,需等些时日。

    算学,最基本内容小七已能够传授,自从放开包袱以后,她的修养和学识,完全胜任。

    不过么,纨绔们毕竟眼高于顶,虽然在校场上被训练的服服帖帖,但课堂上,尤其是看见个小女娘,还是坐不住了。

    不约而同开启他们被压抑的脾性。

    “这不是招生时小女娘。”

    “是,这是戏耍咱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就想教授。”

    “这是目中无人啊,明摆着是不把俺们当人看啊,再不济,总不能比小娘子差劲!”

    小七似乎有准备,倒不生气,“大哥说了,早知你们会如此。不言虚妄,我出几道题考考各位,若是能答上来,自当让贤!”

    小七清脆悦耳声音出来,便是有些蠢蠢欲动之人也都停了。火器监学院眼前出场之人,哪个不是狠角色,梁吴陆三人更是强势至极的存在,好容易有个温婉的女子,不知道珍惜,再换成梁范那汉子,又该哭去了,虽然他长的也算顺眼,但也不是爷们的菜啊!

    只见小七拿着个白色短棒在黑色墙上画出三条线,围城个形状。

    “看黑板,莫看我。”

    小七拿着根长长教鞭指着图形。

    “哦,原来这是黑板。”

    “确实比夫子们一人发本书直观些。”

    “那白色的可是白灰?”

    “让你看黑板,看甚白灰!”

    几个人叽叽喳喳,不过小七不以为意。指着图形,“此图为直角三角形,长四,宽三,斜边是多少?”

    张思瑞含笑站起,“勾三股四弦五,难不倒我等。”

    熟悉算经的学生,自然是知晓。不过,一个难过一个,连答三道后,张思瑞已经很是吃力。终于,到第四道关于一道涉及到复杂运算时,即便他浑身是汗,也无能为力。

    “某,放弃……”

    张思瑞擦擦额头上汗,原先以为算学不过是些计算,现在发现远比他想象要精深。

    其他几个算学生也无能为力,小七所出题目,已经超出理解。

    眼见下边鸦雀无声,她调皮的眨巴着眼睛,“还有人么?没有可是你们放弃哦,若是无人,可要开始了”

    一番交锋,众人算是领教,梁范这火器监学院,可是没有凡人,陆游随便吟一首诗词,刻画细致,情感浓烈,众人分析一番,陆游幽幽来句,“某年某月某日作于何处,想法是怎样,不是怎样。”

    原来,都是他所作……

    梁范的课程更不必说,不管化学基础还是物理基础,对他们来说都是天书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醋和碱混在一起会冒泡,姜黄纸遇上碱液竟变成红色,火硝混进水里,竟能变成冰。

    一个个化学反应,打开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一天课程,纨绔们心情数变,从累得要死到被人歧视,再到惊奇。多数人一辈子的见识也不过在今天。

    看待小七和梁范的眼神也都成了敬畏。

    “范哥儿,你如此传授逍遥派传承,不怕将来传遍四海,到时候,后人们如何生存?”

    “天宇兄,你有所不知,我这逍遥派学识,经过千年传承,原本是不传之秘,结果日渐凋零,家师痛定思痛,云游四海归来,决定向世人传道解惑。只有开放的精神,才能让格物之学传遍四方,使其千古流传,不然总有一天会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看古今,多少流派终归埋入黄土,流落成尘?我逍遥派若不想步其后尘,唯有如此。开放,则活,保守,则死!”

    张镒想想,“若是异族人学了去?应当如何?他们有着更强壮的身体,更多的马匹,岂不是……”

    梁范摆摆手,“天宇兄,只要抱着一个开放的态度,将格物之路走下去,没有人是宋人对手。他们习惯格物之学带来便利后,再回到马背上,是不可能完成之事。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无论何人,概莫能外。”

    “如你所言,这经世致用,还要看格物?”

    “儒学本事立身之事,论起对农工商业发展,格物才是。用圣人之道去耕田?显然不合适,儒门之事,自然有其用武之地,但是这富民和强国,还是要靠格物。或许,眼下你并不觉如此,若是能有个三年五载,你再来看,便知道某所言非虚。”

    梁范身边渐渐围起几人,都是在聆听,并不言语。

    毕竟千年以来的讲学,都是围着史书经义,大谈格物之学的,很是少见。而且,梁范的观点并非空口白话,而是有着一个一个实验来佐证。

    用他的话来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有东西都能看的见、摸得着,不像其它,只在书中口中,代代相传。

    “天宇兄,觉得如何?”冷不丁梁范问了句。

    “甚好,只是这早晨起的难免早些……”

    梁范仰天大笑,“哈哈,有句话说的好,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以前或许都是虫,但是经过锤炼,必然变成那鸟!”

    当然,最令人们向往并非实验室,也不是火药制作区,而是学院一角的一排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