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想爆粗口的黄猛,还是选择忍,形势比人强,先不说后台,眼前三人实力,打他们肯定如同土鸡瓦狗。
都特喵的是读书人,身形差距竟如此之大。
不说魏弓头,陆游和寻事之人,都比黄三强壮。
莫非国朝武事要重兴,心里胡乱想了几项,并不做声,只是极不情愿的冷哼一声。
看见黄猛眼神,黄三也是同仇敌忾的掏出一把大钱,扔给小乞丐,灰溜溜走掉,再不停留。
他黄衙内的威风,今日算是折了。
平日里熬鹰,想不到今日被鹰啄了眼。
“小兄弟,疼不疼?”
梁范化身怪蜀黍,蹲在半大男孩跟前,身边还有几个家伙,当然,包括女娃。
魏弓头见惯街头斗殴,知道眼前情形并不简单。
在男娃抽冷气的叫喊下,检查了伤处。
“应当是断掉两根骨头,怕是要找个郎中,好生调理一些时日。不过,如果范哥儿出手的话,或许简单许多。”
“我可不是郎中,只是会些治伤手法,跌打损伤并不擅长。”
“哦,临波还会医术?”
“一些皮毛,当不得真。”梁范一边说一边查看伤情。
不过,魏弓头悄不蔫的在陆游耳边轻语几句,后者眼睛似乎明亮起来。
听见要休息,半大男孩脸色更加苍白。
寻常人或许有时间休息数月,他一无所有的小乞丐,几个月时间,足够饿死数次。
人穷命贱,马斯洛的社会需求写得很清楚,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后,才会有生活需求。
如果肋骨断了,不见得会死,但是几天没饭吃,必然不行。
“我……我没事,无需大官人费心。”
不知是倔强或是生存本能驱使,他挣扎着站起来,便要走。
陆游和魏弓头唯有苦笑,人不大,脾气倒是硬。
然而,梁范不会善罢甘休,他一把将半大孩子按到地上。
“逞何英雄,来日方长,以后显摆的时日多呢,现在不可。”
男孩有了怒气,“不要你管!”
梁范面色不变,依旧把抬起上半身的他按下去。
起来,
按下去!
起来,
按下去!
“官人究竟要怎样,小人烂命一条,也不能任人戏弄。”
就连对梁范有些感激的小女娃,眼神也变了些。
“莫要逞强,我戏弄你做甚,眼下最要紧,还是养伤。”
“养伤,那是富贵人的事,我福薄命贱,当不起。”
“我说你能,你就能。”
“放开我……”话未说完,梁范一个手刀砍到后颈。
“弓头,搭把手。决曹,您和我说的居所,可能放得下这几个孩子?”
“应当可以,宅子也是闲着,你用便是。”
“跟着我走可好?有我一口,就饿不到你们。”
梁范一句话,几个孩子不由自主往后缩。
这节奏,不对啊。
以前有大户人家收养孩子,大多作为免费壮劳力,更有甚者,被骗去做苦力或者卖去做暗娼。
眼前人怎样,谁知道呢,虽有魏弓头,但难保他背后做坏事。
常年讨生活之人,远比寻常孩子来的精细。
不过,拿过桃酥的小女娃不一样,稍微迟疑下,便迈出两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惹人怜爱。
应当是爱心感动了她,而非几块桃酥。
梁范在心里安慰自己。
脸上脏兮兮,但能够看出来五官精细,好底子,只是营养不良失去美感。
后世,就是标准美人胚子。
梁范虽没有萝莉养成计划,但看见她的眼神,还是心里一痛。
来到千年前,一个眼神,想起亲人,或许,这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小萝莉给几个孩眼神鼓励,他们也放弃警惕,慢慢向梁范靠拢。
“小人……真能……一直吃上饭么?”
“官人,你不骗我们,对不对。”
“小郎君,不会把我们卖去猪猡仔,是不是。”
“是是是,能能能,不骗你们。”
他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左右。那些渴望的眼神,心中没来由一酸。
战争,让原本繁华富庶的大宋毁于一旦。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东京汴梁,在女真铁蹄之下,化为残垣断壁,辉煌也成为泡影。
而余毒一直绵延于此,一直到两年以后的大战,才会告一段落。
再往后百余年,在一个叫做崖山的地方,更是断送掉宋人的脊梁,汉文明便进入一段低谷。直到又过一百年,才由一个叫做朱重八的和尚重新收拾山河,恢复汉家衣冠。
国仇家恨,齐齐涌上心头,他能做的,便是一步步帮助南宋,这个被称作偏安一隅的朝代,重新回到汉家固有版图。
当然,他更向往雄鸡还有桑叶,男人在世,必然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才不枉此行。
要做的事情千千万,距离大战也不过只有两年,一切要快马加鞭。虽然魏弓头,陆决曹都值得托付,但拥有自己的团队最重要。很多事情还是要知根知底的人去做。
没有什么能比无根飘零之人更有塑造力,况且,他们还是些没有成年的半大孩子,最好不过。
……
一大早,陆游找上门来,同行的还有魏弓头。
陆游带着副简图,是座在岸边的邬堡模样。
“若用你的火药,可能拿下这个邬堡?”
“二百斤火药挖好放地上,可飞天。”
“无处开挖。”
“那就五百斤置于船上,也可。”
得到肯定回答,陆游说,“那就五百斤,我等你。”言罢,收拾地图便离开。
魏弓头带来的,正是硫磺、木炭,还有几个按照梁范要求铸造的圆形铁壳,只不过表面遍布沟壑。
嘴上说,自然都会,实物证实真实威力,才能让人信服。
颗粒性黑火药,基本上是黑火药巅峰之作。
想要超越他,只有硝化甘油、苦味酸或者黄色炸药的时代。
制造颗粒化黑火药的过程并不麻烦,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作为武器专家,爆破物的原理,梁范一清二楚。
危险自然有的,专门找个远离市坊,无人居住的荒废宅子进行。
湿法制作的过程并不危险,难得是干燥。
没有精确控温设备,梁范改良出夹层走热水的容器。
魏弓头双眼放光的跟着看完所有步骤,大气不敢出,直到最后环节,才敢长出一口气。
“想不到,如此简单的方法,匠人们都悟不出,还是逍遥派传承厉害。”
“弓头,根据学识经验,举一反三而来,就是我逍遥派学问的结果。”
“范哥儿,逍遥派的学问,这些都真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