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呷了一口,笑道:“你老兄好像不太愿意为党国卖命啊。”
黄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看得出来,他不知道该骂谁。林峰的话,让他摸不着边际。如果他要使坏,到曹雄飞那告自己一状,那个后果不堪想象。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愿意再回醉仙楼了。再说曹雄飞那个鸟人已经投敌,我恨不得掐死他。”
林峰不能和他们说曹雄飞是假投降真抗日。他们又不理解。要是哪天这几个人心血来潮,真的提枪上门,曹雄飞就会死得很冤枉。
“黄杰、段铁钢、杜小钊,你们三个人给我听好了。曹雄飞的事情还轮不上你们插手。他的事必须由戴老板亲自处理,其他任何人都无权过问。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了,你们不听也得听。还有,你们毕竟是用劫囚车的办法出狱的,醉仙楼我也不同意你回去。至于曹雄飞这个光杆司令,他现在已经荣升为特别行动大队第九队队长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重庆就会给他配齐人马。”
一直沉默着的段铁钢不解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成为没爹妈的流浪儿吧。”
“你们的事我另外想办法。”
林峰喝了两碗酒,浑身热血沸腾,走在大街上也不觉寒冷。他开车来到鸿华毛纺厂。李东阳正闲得无聊,一个人坐在那喝茶。
“东阳同志,上次让你给重庆戴老板发报的电台频率还记得吗?”
“当然。过目不忘呢。”
“我拟一份电文,你帮我发给他。记住,代号:蜥蜴。”
李东阳不禁愕然:“你就是军统里的蜥蜴?”
“不该问的别问。发报。”
电文的内容,是要求把黄杰、段铁钢和杜小钊三个人调出第九行动大队,另外成立一个特别小组,由“蜥蜴”亲自指挥。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动作。林峰显然是要另立山头。要是让曹雄飞知道了,还不肝肠寸断?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戴笠回电同意了“蜥蜴”的请求。李东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和戴笠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同意你的无理要求?”
林峰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并不予以过多解释。戴老板之所以会同意林峰的无理要求,是因为林峰揣摩透了他的心思。曹雄飞已经暴露,等于这条线基本瘫痪。必须别外建立一个渠道,代替曹雄飞行动。而林峰的要求,刚好补了这个缺。
可以想象,曹雄飞这第九行动队队长,会是一些什么样的力量配备。至少戴笠不舍得把精英往里面填。黄杰和段铁钢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林峰另起炉灶,刚好可以把黄杰和段铁钢用起来。
两天后。曹雄飞收到信息,他的三名得力干将已调出,至于调往哪里,并不是他的知情范围。这无疑会让他郁闷到吐血。
要是让曹雄飞知道,林峰摇身一变,已有上尉变成了少校,成为特别除奸队队长,他更是会像死了爹妈一般难过。不过,林峰还是和往常一样,隔三差五,就来酒楼骗吃骗喝。霸王餐,不吃白不吃。
探长杨立坤接到林峰的电话,知道他要见自己。还要见岳军,便知道这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放下电话没多久,林峰就到了。显然他是用了街上的公用电话。
“你老弟都快成孙悟空了,七十二变,还能钻进牛魔王的肚子里。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峰向杨立坤说明了来意,杨立坤吓得不轻。
“老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拉队伍,还要把军统的人拉走?这不是虎口夺食吗?”
“有什么不行?这几个人是我经过长期观察、同过生死的兄弟,我对他们了解。要是曹雄飞那样的人,一肚子的反共情结,我也不会那样干啊。”
“总之,这件事急不得。那你找岳军干什么?”
林峰对于岳军的爱国情结已有了解,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岳军的人,还有军统的这几枚弃子一起用起来,成立一个特殊的除奸队伍,专门杀鬼子,杀汉奸。哪个最铁杆,就拿哪个开刀,一直要杀得这帮人胆战心惊,天天做恶梦。”
“岳军早就有这个想法。可惜他只是一介武夫,没什么政治信仰,也不懂现代热兵器,单靠传统的刀枪棍棒,能成什么大事?要是有你的人,给他们带带路。我敢保证单是岳军的人,也能培养出几十上百条好汉。”
“岳军的工作你去做吧。我还要向上级请示。”
杨立坤心里高兴,顾虑也不少,苦笑道:“林峰,要是这支队伍拉起来,你是痛快了。我可是惨了。我地面上的治安,很可能比以前更乱。”
“死的肯定是日本鬼子和汉奸,我们绝不会伤害老百姓。我们是一支组织严密的队伍,这点你尽可放心。”
“我当然放心。关键是我的老板不放心啊。法国是中立国,假如法租界经常死人,必然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压力。如果叫我们的人去破案,案底就在我的脑子里,还用破吗?就像你那个混帐哥哥,大量的案件都成了悬案,难道你还真以为他傻瓜吗?”
“哦?此话怎讲?”
“唉,算了。我讲多了。总之一句话,你千万别小看了你哥哥。他一点也不比你傻。他只不过是人胖一点,看上去没什么战斗力。但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一个比武力的时候,而是需要比智力。”
林峰回家两年多,算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正面评价林楠。很多时候,林楠都是负面的,连林峰亲眼所见的,也好不到哪去。
“杨探长,你好像对我哥很了解啊。”
“哪里,哪里!我是猜的。你也别当真。要知道我是探长,搞侦探的人往往有比较敏锐的第六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比较准。”
两个人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闲话,一个警员推门进来:“报告,岳军到。”
杨探长摆出了他的官架子,沉声喝了一声:“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