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
“报告将军,今天林峰办完报社的事之后,还去了法租界。”
影佐听后脸部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面目变得异常狰狞:“从现在开始,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紧他。绝对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
“嗨!”
今井武夫让林峰出去办事,只是一个试探。可惜的是,林峰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他下午大大咧咧地去了一趟法租界限,连郝强都没有意识到危险来袭。
林峰停好车,哼着小曲回家。佐惠子站在阳台上望眼欲穿。
这一刻,她看见距离林峰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上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老婆,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林峰还站在门口,嘴巴就馋到锅里去了。
“当然有啦。除了我,你还想吃什么?”
佐惠子浪笑着,猛然扑了过来。林峰一阵激动,抱着她就要往床上滚。
“别、别啊。你搞什么鬼?”
大声喊完后,佐惠子在林峰耳边轻声说道:“你被人跟踪了!”
但凡梅机关要跟踪的人,那毕定想尽办法全方位“服务”。林峰虽然不在特务科,对于他们的伎俩也略有所闻。
“你是说,影佐派人跟踪我?”
佐惠子轻声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林峰恍然大悟。目前的形势,岗村是舅舅,至少不会那么轻易对林峰下手,山田正峻既是同学,又是好“朋友”。背后动刀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那么,只剩下七十六号特工总部和梅机关。相比之下,影佐这边的可能性很大。
特别是张光来事件以后,林峰一直有一种预感:自己可能惹祸上身了。
林峰在佐惠子耳边嘀咕几句,两个人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要是家里被特务机关安装一个窃听器,还有什么隐私可言?想想都很恐怖。
找了两个多小时,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林峰和佐惠子心里都明白,今天没找到,不等于以后不被窃听。要是在家里说什么敏感的事情,只需要一次,就可以让他们丢了性命!
林峰自嘲道:“妈的,梅机关的人跟踪技术还算可以啊。跟了我一天,我居然没发觉。”
佐惠子愠怒道:“在这一行,你还只是个菜鸟。怎么和那些专业特工比?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我可不想你惹事生事。我需要你好好地活着!”
“明白,老婆!”
佐惠子是真心爱着林峰。虽然她也有自己的政治信仰。但日本共产党在日本难成气候。而且她远离故土。身边除了岗村,只有林峰这么一个亲人。
林峰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当然不想佐惠子当寡妇。
“惠子,你还记得那个秋山直子吗?”
“她不是失踪了吗?”
“是的。挺可惜啊。你知道她对我有多狠吗?她把毒蛇往我裤裆里塞!她这是要我断子绝孙啊。”
林峰不敢说秋山直子已经被军统的人处决了。要是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吓傻的。秋山直子被段铁钢掐死后沉入大海,估计已经变成大鲨鱼的排泄物了。
第二天早上。
林峰和佐惠子吃完早餐,双双出门去上班。出门前,林峰从佐惠子头上截下一根细细的头发缠在锁芯上。头发丝的一头是垂直向下的。
这样,只要有人进入他们的家门,难免不被发现。就算他们发现了头发丝的玄机,也不一定会记得头发丝的方向。
林峰开的是别克。佐惠子开的车是福特。两个人分头离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中午,利用休息的时候,林峰开车去法租界时,很快发现自己的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他有意在亚尔培路、拉都路等几条路转悠。那辆车始终不紧不慢,和他的车保持大约一百到五十米的距离。
林峰把车停在六号客栈附近。转身进入一家咖啡厅,然后从咖啡厅的后门溜走,从小道跑步来到佐惠子的出租屋。那只信鸽还在笼子里,正在欢快地吃着粟米。
几分钟后,信鸽按照林峰的意思飞走了。他相信,郝强看到他的情报,一定会安排人员尽快撤离。等林峰重新回到咖啡厅时,看见两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正在到处东张西望地寻找。他们看见林峰从洗手间出来,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林峰回到办公室,身后的车一直跟到梅花堂附近。那辆车上坐着的头头,正是小林秀赖。
其中一人问:“组长,那个人不是我们梅机关的秘书吗?”
小林秀赖怒喝道:“闭嘴,服从命令。”
车上的两个年轻人集体噤声。既然是命令,一定是来自高层。小林秀赖也不希望林峰和军统、中共有联系,可是今井武夫就是这么吩咐的。
整整一个下午,林峰躲在办公室,哪里也不去。除了无休无止地喝茶,上洗手间。他还成为美智子和丰臣完子的笑柄。上洗手间太多,必定是“肾亏”了。
美智子说得更加露骨:“小林觉,你和佐惠子是夫妻。干那活儿一定要悠着点。来日方长,好东西留着慢慢享用。”
看来她们这些女人,真的不知道林峰的周围已是刀光剑影,步步杀机。
快下班时,影佐把林峰叫到办公室,笑容可掬的样子:“小林觉,麻烦你跑一趟腿,把这个文件送给极斯菲尔路76号李主任。”
那个文件是用牛皮纸装的。封面上打着“绝密”二字。林峰接过文件,诚惶诚恐地问道:“机关长,绝密文件是不是应该派几个警卫跟着?这万一要是出什么意外,我可当不起责任啊。”
影佐用极具含义的眼神瞄了林峰一眼,愠怒道:“看你想哪去了?整个上海都在我大日本皇军的控制之下,区区几个小蝥贼,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我叫你去你就去,不要有太多的担心。这也怕,那也怕,我们还要不要工作?”
后面几句话,听得林峰很刺耳。有时候,过分的谨慎,也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报告机关长。小林觉坚决完成任务。人在,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