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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难缠的张县尉

    三郎不放心杨凌独自回“悦来老店”去见阴全,硬是逼着杨凌和她在小巷深处的荒坟场等到三更更锣响过,方将那匹被她唤做“飞雪”的白马拴到一棵树上,再三叮嘱它不要嘶鸣和发出响动,自己在头前引路,和杨凌一道返回了“悦来老店”。

    两人趁着夜色回到了“悦来老店”,在确认旅店四周并无埋伏后,才转到了旅店的后墙。杨凌还在四下寻找攀登院墙的地方时,只觉腰间一紧,被三郎提起他的腰带,带着他腾空而起,一跃跃上了墙头,不禁暗自咂舌道:“原来三郎还是个武功高手。”

    三郎携杨凌趴伏在墙头观察着院里的动静,见院子里一片寂静,显然,住店的客人,包括店家在内,此时早已入睡了,遂一提杨凌的腰带,带着他轻飘飘地跃入院中,回头对杨凌嘱咐道:“咱们不宜在店中久留,待到丙字三号房中见了阴全,你尽量把话说得简短些。”

    杨凌点点头,随着三郎三弯两绕,来到了丙字三号房门前,也不知三郎使了个什么手段,抬手之间已将房门打开了,低声冲杨凌说道:“你进去吧,我在门外守着。”

    杨凌摸黑走进丙字三号客房,凭记忆摸到了床边,正想开口唤醒床上熟睡的阴全,突觉咽喉处一凉,低头看时,才发现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剑已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糟了,中了埋伏。”这一念头在杨凌脑中闪过,他不顾自己安危,忙冲房外大叫一声:“快跑,有埋伏。”

    房外守候的三郎听到杨凌这一声呼叫,非但没有独自抽身逃走,反而一闪身进了客房,沉声冲在房内埋伏的人叫道:“你放开他,有本事冲我来。”

    乔装成阴全,埋伏在丙字三号客房里的那人挥起一掌砍翻了杨凌,从床上一跃而起扑向了三郎。两人就在不甚宽敞的客房里你一剑我一掌交起手来。

    三郎自恃武功高强,本没有将县衙里的一名小小差役放在眼里,本想冲进房中,三两招打倒此人,救得杨凌一同逃走,及至和此人真的交起手来才发觉,埋伏在客房里的这人无论是出手力道,还是施用的剑招都远在自己之上,不由得暗道不妙。

    两人交手未过十招,在丙字号客房埋伏的这人冲三郎面门虚晃一剑,趁三郎侧身避剑的空当,脚下使了个扫堂腿,将三郎扫翻在地,迅即用手中的剑锋逼在了三郎胸前,冲门外呼喝道:“兄弟们,快进来将这二人绑了。”

    五六个县衙的差役从埋伏处纷纷现身,应声而入,一起动手,将三郎和杨凌二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点起灯烛,叫店掌柜的过来瞧瞧,捉到的是不是早些时候从店里逃走的那对男女?”

    有差役点燃了灯烛,另有几名差役推搡着同样被捆绑起来的店掌柜走进房来辩认杨凌和三郎。

    “回禀张县尉,正是这两个人。”店掌柜面色惨白地向埋伏在客房中,将杨凌和三郎捉到的那人禀报道。

    借着房内的灯光,已被闯进房来的差役唤醒的杨凌注视着此人,见他一副赤红脸膛,中等身材,单手持剑站在那里,自带着一股凛凛的威风,心有不服地冲他叫道:“你就是张县尉?我是从关外飞狐驿调往江南当差的驿隶杨凌,为何平白无故地抓人?”

    张县尉根本不理睬杨凌,盯了一眼三郎,喃喃说了声:“功夫还不错嘛。”冲手下的差役一挥手,吩咐道:“将四名嫌犯统统带回县衙,暂押在值房,等候明日房别驾审问,发落。”

    有一名差役凑到张县尉跟前,低低的声音提醒他道:“县尉,缉盗捕奸,本是您职份该管之事,何必非要等到明天交由房别驾来处置呢?兄弟们这都跟着您忙活了大半宿了……”

    “何六,你既然对兄弟们这么关照体贴,我看,今晚就由你带上一名兄弟负责监管四名嫌犯吧。”张县尉淡淡地对那名差役下令道,率先走出了客房。

    等杨凌和三郎、店掌柜一起被众差役押解着走出客房才看到,阴全也耷拉着脑袋,双手被缚,正在门外等着他们呢。

    四名嫌犯被张县尉带着众差役押解着回到了曹县县衙,暂时关押到了值房当中。

    张县尉说到做到,命那名叫何六的差役挑选一名同伴和他共同看管杨凌、三郎等人,自己则带着其他的差役各自回家睡觉了。

    张县尉带着众人一走,店掌柜就禁不住向何六开口抱怨了起来:“六哥,平常我可从没亏待过你和兄弟们哪,怎么今天你也不替我求求情,为了这么点儿小事把我也抓来了?”

    何六大约以往收过店掌柜的不少好处,此时挨了一番抱怨,也不顾杨凌等人在场,为自己分辩道:“在你店里时,你没听见我劝他的那些话吗?可这倔驴却不听人劝,我能怎么办?再者,不是我说你,你只为贪图这小娘子多给的几文房钱,连官凭路引也不查验,就留她住下了,知不知道,房别驾到附近的几个县巡查,专为了此事?”

    另一名差役听到何六口没遮拦,当着几名人犯的面儿称呼张县尉这个顶头上司为倔驴,吓得忙扯了扯他的衣襟,轻声提醒他道:“六哥,说话当心些,还有他们几个在呢。”

    何六应当是在县衙当差的老差役了,今天又在店掌柜面前折了面子,一甩手挣脱了同伴,忿忿然地嘟囔道:“怕什么,张须陀要不是头倔驴,想当年能被赶出晋王府?如果不是晋王念及旧情,到今天他还在地里种田呢,这才来咱们这县衙做了几天的官哪,就装得跟头大瓣蒜似的,一点儿情面也不讲?”

    又拍着胸脯向店掌柜的打包票道:“暂且委屈你今晚在这儿将就一夜,明日一早六哥我一定在房别驾面前替你求情,只须退还多收的房钱,包你能平安无事地回家。”

    三郎心知今晚上的事全因自己而起,也安慰店掌柜的和阴全两人道:“你们放心,等到明天到了公堂之上,我自会向老爷实话实说,决不会牵连你俩的。”

    阴全本来和店掌柜一样,憋了一肚皮的气要冲三郎和杨凌发泄,此时听三郎主动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也不好意思张口抱怨了,悻悻地劝众人道:“这会儿离天亮还有一些时候,大伙都赶紧眯上一会儿,养足精神明日见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