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的青海湖,因为寒冬到来,部分湖面已经开始结冰。在这样的气温下,就是普通的人,外面天寒地冻中走路都显得艰难。但是青海湖边缘却有上万骑兵在厮杀。
准格尔首领巴图尔披着伤痕累累的战甲,身骑战马,带领着准格尔骑兵边打边退。他们与沙俄联军从哈密打到敦煌、海西,几乎是被多尔衮他们紧紧咬着。数万准格尔骑兵、和硕特骑兵连退数百公里,中途不少骑兵或牺牲、或走散,跟在巴图尔、固始汗的只剩下数千人,大部分身上还带伤。
“敌人又咬上来了!”
“报,西南方向发现了敌人的一支偏师,人数约有三千人,打着叶尔羌汗国的旗号!”
“报,西北方发现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只有继续往东边撤退才能避开他们!”
一个个不利的消息传给巴图尔,巴图尔脸色凝重,没有说什么。崎岖巍峨的祁连山脉贯穿东西,敌人已经攻入漠西蒙古最后的牧场。也就是说,他们快要无处可逃了。
“巴图尔,似乎我们漠西一族的命运到此为止了。”和硕特的首领固始汗神情憔悴。
这几天他一直在进行战斗,没有怎么休息,对他五十多岁不再年轻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再加上青海湖牧场是和硕特部落的地盘,相当于和硕特部落也因为准格尔部落与周围势力的战火而被祸及池鱼。这次漠西蒙古几乎被打没了。
“固始汗,你是我的前辈,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巴图尔用衣服擦拭沾满了血渍的马刀,对固始汗说道。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漠西部落虽然日益生疏,但是也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分什么彼此。这次就算我不出手相助,我们和硕特也无法逃脱得了遭受攻击的命运。与其被逐个击破,还不如联手作战能够博得一线生机。只可惜我们没有想到叶尔羌汗国会在这个时候与他们联手,偷袭了我们后方。这一场战斗,输得实在是冤。”固始汗说道。
“有你这一句话,我已经死而无憾。我们的族人已经向嘉峪关请求庇护,就算是我们在这里全军覆没,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以后他们会为我们报仇的。”巴图尔说道。
“再往青海湖东边,已经很难逃脱了。既然部分族人已经安全,我们就在这美丽的青海湖边与敌人做最后的战斗罢,也无愧于草原勇士的身份。”固始汗勒住战马,追随他的和硕特骑兵也纷纷停了下来。
“好!”巴图尔似乎也做下了抉择。
最后的准格尔骑兵、和硕特骑兵在青海湖畔列下阵型,几千人面对着敌人即将杀来的方向摆开阵型。
寒冷的西北风顺着祁连山脉南部的山谷,在他们坚毅的脸上刮过。所有的牧民都知道,一旦骑兵停了下来,就是和敌人最后的决一死战。而以现在的形势,他们几乎没有胜利的希望,也就是这一场战斗下去,在场的骑兵几乎要全部阵亡。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平缓下来,如同在等待最后的审判。当地平线上敌人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我,就是奔赴死亡的时刻。不过那样也好,他们终于能够解脱,不再需要像个懦夫一样逃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和马的影子渐渐拉长。不过令人讶异的是,地平线上早应该出现的敌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巴图尔一阵疑惑:“敌人呢?不是说我们后方、西北、西南方向都发现了敌人吗?”
固始汗同样觉得匪夷所思。他横刀立马,早已经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可是原本应该四面楚歌的情形似乎没有出现,敌人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是敌人想多了,以为我们这是以兵之计,所以不敢轻易接近我们吗?还是因为他们另有布置?”固始汗问道。
“哨骑前去探查敌人的踪迹。”巴图尔让一队骑兵分头去探寻敌人。
过了好一会儿,向前探查了二十里地的哨骑疾驰回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首领,我们在十里地开外见到了敌人开始后退,原因不明……”马匹上的骑士气喘吁吁地说道。
“敌人撤退了?朝哪个方向?”巴图尔和固始汗不约而同惊讶地问道。
“朝敦煌城的方向。”哨骑答道。
“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就要消灭我们了,就算是发生什么变故也不急于一时……难道是什么人直接威胁到他们的退路?”巴图尔稍微一想,发觉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是嘉峪关的驻军出动了?”固始汗说道。
“他们那里只有千余人,怎么可能有勇气主动进入西域。”巴图尔说着自己都不相信。
明朝放弃了敦煌地区,向东撤退回嘉峪关,敦煌城就逐渐破落,这里变成一些游牧部落的驻地。而这些游牧部落因为沙俄联军杀来,来不及逃脱的他们被哥萨克骑兵、哈萨克骑兵俘虏和屠戮。城墙上还挂着被头骨。
被风沙侵蚀得很严重的敦煌古城,此时重新飘起了来自嘉峪关以东的军队的旗帜。此时敦煌古城除了孙传庭的五百中原骑兵,还有第三步兵旅。孙传庭是第三步兵旅的旅官,而五百骑兵是第七兵团的兵团长许式交给他的。也就是说,敦煌城中现在已经有三千多人。第七兵团剩下的两个步兵旅还在嘉峪关筹备物资。准格尔和和硕特两个部落主动出击,第一次打乱了情报处、军情处、第七兵团的计划,让第七兵团准备都很慌张。让三千人的部队进驻敦煌城,赶走哈萨克骑兵,就已经是目前调度的极限。就算来更多的军队屯兵敦煌城,光是火药和粮食都无法供应。在冬天,准备战争更加困难。
“布置火炮,准备堵住北归的路。”孙传庭在敦煌古城巡视,打算将敦煌城当成是阻拦沙俄联军的堡垒,“这座敦煌城,又重新归属于我们管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