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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说媒

    秦历十月,秦都咸阳虽有王庭禁令在,但也阻止老秦人对于过年的热情。

    老辈人围着炭炉,将砍下的竹节置于火炉之上灼烧,不久,竹节受热,从中间爆开,发出“嘭”的一道声响。

    而孩童们则是隔着老远,捂着双耳,躲在墙角,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等到竹节炸裂,连忙闭上眼睛,躲了回去,既欢喜又害怕,却又乐此不彼。

    爆竹声此起彼伏,点缀着咸阳城,给这座古老而雄浑的城市带来一些生气。

    白起的府邸又大了许多,加上伊阙之战后,嬴稷又将与白府附近的坊市一并划给了白府。

    可以这样说,整个咸阳,除了王宫与魏冉的府邸,再难找出一座可以与白府比肩的豪宅了。

    白府后院,按照白起的要求空了出来,摆上了一些木人、箭垛等物什,全然将其当做了一个演武场。

    其间,正有个少年手持木剑,对着木人一次又一次地砍着。

    “划拉”一声,木人似乎不堪重负,在少年一剑又一剑的连续砍击下,终于散作一堆碎木。

    “呼~”少年见状,抹了抹头上的热汗,心中暗暗计算着,“第七个了,还有三个。”

    正想着,少年心虚地朝门口处看去,再看看天色,大松了一口气,顿时瘫坐到地上,“还好,还好,离日中尚有一个时辰,吾先休息片刻,大良造应该不会发现的。”

    这少年分明便是当日在玄洛宫的政了。

    自十日之前,嬴稷从骊山回来,便向白起请求,将政由其亲自教导。

    白起想了想,便点头应下了,毕竟政的资质不错,与其他人一同修炼,算埋没了他。

    带政回到白府之后,白起并没有马上教他什么,而是要求他不许使用灵气与龙魂剑,专用木剑,每日劈砍十个木人方能休息。

    政则是叫苦不堪,开始之时,他费劲了全身力气,一日也只看散了两个木人而已。

    不过,政虽然觉着苦,但其性子要强,无甚怨言,只是自顾琢磨着。

    木剑不同于铁剑,木剑轻而无锋,要想以木剑折断比剑身还要粗的木人,非有技艺在身无能为也。

    政伐木人这十余日,竟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大部分剑法诀窍,一把木剑使上手来,花样颇多,甚至政有种感觉,即便他持木剑与人争斗,也有必胜之心。

    真当政躺在演武场偷懒,以为没人发现之际,却不料不远之处的一座亭台之中,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到了某人的眼中。

    白起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

    不过,他并没有责怪之意,一是政确是刻苦,但凡白起交代的事,政都努力地去办好。

    二来,剑势的基本动作,政已经轻车熟路了,再练也收效不大,白起本就打算近日换一种折腾法,今日权放他一马。

    “大人,王上来了。”这时,白府中一名隶臣蹑手蹑脚地走到白起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既然如此,汝随吾去接驾吧。”白起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眼还院中躺着的政,随后从坐垫上起身,淡淡地吩咐道。

    “唯。”那名隶臣匍匐在地上,恭声说道。

    ……

    “哈哈哈,白卿,寡人此番不请自来还望不要怪罪。”人未至,声先闻,白起等人还没见到嬴稷的人影,他豪爽的声音便已经传到白起的耳中了。

    “臣参见王上,见过长宁公主。”白起拱手作礼,但白府其他人等却不敢像他一般洒脱,全都五体投地地跪伏在地上,恭敬地行礼。

    “孙儿拜见王祖父,拜见王姑奶奶。”政见着嬴稷也忙不迭地行礼。

    “哈哈,白卿勿要多礼,寡人此乃私行,就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了……政儿,你最近在大良造这学得了如何了?”嬴稷上前一步,拍了拍白起的肩膀,笑着说道,见政也在场,也是有心考校。

    “回王祖父,孙儿在大良造这学了剑法的劈,斩,截,撩,挑,钩,刺,穿,抹,扫,点,崩,挂,云等招式。”政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劈,斩,截,撩?”

    嬴稷一愣,这不是最基础的剑式吗?但看着政的神情不似作伪,想必仙人所授的剑招与凡间武学不大一样吧,于是便笑着摸了摸政的头,“政儿,如此便好,汝需听从大良造的教导,切不可懈怠。”

    “是,孙儿遵命!”政正色以对。

    “长宁见过大良造,上次宫中见时,将军尚还是左更,如今却已经爵拜大良造了,将军果非凡人。”此时,长宁走上前来,对着白起笑道,只是依旧不敢直视白起的眼睛。

    然而白起只是客气地回道:“公主客气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两人对着面却不知如何说起,只见长宁的脸颊竟慢慢地红了起来。

    还是嬴稷站了出来,接过话来,“我们进屋说吧。”一把便拉着白起的肩膀往屋里走去。

    进入屋内之后,白起与嬴稷二人分君臣之序坐好,而长宁与政两人,则是在另外一处闲聊。

    虽说长宁与嬴稷是同一代人,但两人年龄差距有二十岁左右,因而长宁和政倒也还聊得来。

    “王上,不知您此番来吾府上,所为何事?”白起问道,他可不相信嬴稷来他家,只是简单的串门而已。

    “咳咳。”

    嬴稷刚刚捧起一杯茶,刚喝一口,听到白起的话,顿时呛住了。

    他咳嗽了片刻,面色有些古怪,“不瞒白卿,寡人此来确有一事。”

    说来嬴稷也是无奈的紧,当初在城楼之上,嬴稷曾向长宁许诺过某事,但白起回来已经快一个月,嬴稷都还没有履行承诺的意思,长宁公主便坐不住了,亲自到嬴稷的寝宫之中,强行将他架出,要他兑现承诺。

    嬴稷心中思忖片刻,拿捏了一下语句,“敢问白卿,可曾婚配?或者说,可有道侣?”

    白起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自然是没有的。”

    “嗯。”

    听了这话,嬴稷顿时就放下心来了,目光瞥了瞥长宁,心想此番总算对长宁有个交代了,否则也不知道她要闹成什么样?

    “既然如此,就好办。”

    嬴稷面带轻松,鼓掌笑道:“说来也简单,寡人此来,只为一事,此事与卿有关。”

    “嗯?请大王明言。”白起问道。

    嬴稷将身体向前倾斜,靠近白起,小声说道:“寡人为姊伐柯而来。”

    “嗯?!”白起闻言,顿时一楞,“王上此是何意?”

    “嘘!”嬴稷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着声音说道:“大良造勿讶,其实长宁这丫头对你早就有意思了,但却抹不下面来,故而求到寡人面前来,让寡人来说道说道,不知白卿意下如何啊?”

    白起闻言,默然无语,目光看到长宁身上来,只见其侧着半个身子,看不见全脸,正与政相谈正欢。

    长宁似乎感受到白起的目光投来,只觉脸上一烫,把头偏转过去。

    “如何?白卿?”

    嬴稷还等着白起回复,见白起沉默,以为他不乐意,便催促道:“白卿勿要以长宁为不美,寡人可自夸一句,长宁之姿,不说比诸天上的女仙,至少在寡人的大秦之内,颜色堪称无双!”

    “好。”白起淡淡地说。

    “白卿勿急着拒绝,其实你我两家结为亲家之后,也有诸多便捷,也……等等!白卿,你说什么?”嬴稷以为白起要拒绝,急忙劝说道,回过神来后,立马惊得站了起来。

    “臣说,好!”这次,白起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