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半夜爬床
楚云绯面色微哂,表情看着莫测高深。“正好我想听听你的计划。”容苍主动邀约,“我们很久没在睡前说说话了。”“我不愿意。”楚云绯转身走进卧房,“今晚王爷睡暖阁。”容苍:“……”盛夏和宝蝉进来,低眉垂眼进内室开始铺床,一句话不敢说。容苍一个人站着,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这小妻子不但比以前硬气许多,脾气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前一刻还暖阳高照,后一刻就阴云密布。明明他蛊毒发作的时候,她心疼焦急得不行,可一旦他没事了,她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淡漠疏离得很。女人心海底针,一点都不假。容苍暂时还不想睡,他走进窗前,看着慵懒坐卧在榻上的楚云绯,一袭云色绸衣宽松而轻薄,隐隐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姿,白皙锁骨在灯火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此时她托腮望着窗外夜色,看起来更有一种单纯娇嫩的蛊惑感,非常考验男人的自制力。容苍目光微暗,凝视着她沉静脱俗的侧颜:“我暂时睡不着,想跟你聊聊。”楚云绯头也没回:“聊什么?”“聊你心里的计划。”容苍沉默片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楚云绯偏头瞥他一眼,略微沉吟:“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虽然是个护身符,却也是利弊各半。今天在昭宸宫里,贵妃和宸王妃听到我有孕的消息,表情都不太好看。”容苍眸色微沉,不发一语。“今日之前,我甚至没空去想,这个孩子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楚云绯嘴角泛起一抹嘲弄,“可是在一些有心人的眼中,我们的孩子极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绊脚石。”母凭子贵是皇族不成文的规矩。后宫嫔妃生下皇子,可以得到位分上的晋升。荣华富贵,赏赐不绝。皇子妃诞下子嗣,同样是件喜事。有心人习惯利用孩子成为争宠的工具,从而担忧旁人的孩子会阻挠自己的计划,所以生出铲除的心思。她相信贵妃和宸王妃也不例外。想到这里,楚云绯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前世她没保护好孩子,今生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对自己的孩子不利。容苍沉默片刻:“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有孕的消息既然已经被人知道,贵妃一定会做出表态。”楚云绯声音冷冷,“哪怕只是维持表面上的母慈子孝,她也会派人赏赐一些东西过来,但私底下必然会有所行动。”容苍嗯了一声,对她的判断表示赞同:“最先坐不住的应该是宸王妃。”宸王妃膝下仅有一女。如果楚云绯生下嫡长子,宸王夫妇必定生出危机感,他们会担心这个嫡子抢了皇上的宠爱。哪怕离孩子出生还有七个月,哪怕暂时还无法确定孩子是男是女,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楚云绯淡哂:“身在皇家,连怀个孩子都提心吊胆,当真是危机四伏,危险无处不在。”容苍表情微变,想到她说过的梦境,心头再次泛起尖锐的疼痛:“以前是我愚蠢自以为是,以后不会了。”盛夏和宝蝉铺好床,走过来躬身行礼,随即退了出去。楚云绯淡道:“你最好不会再犯蠢。”说完这句话,她起身走到内室,在床上躺了下来,俨然一副打算休息的架势。容苍站起身,深深地看着内室方向,好一会儿才转身去往暖阁。楚云绯一个人躺在床上,安静地阖眼回想着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想到贵妃和宸王妃,想到皇帝和皇后,心头不由泛起深思。她对皇后的那种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幼时见过她?可她父亲年近四十才坐上户部侍郎的位子,年幼时父亲官职更低,她哪来的机会见到皇后?不知道是这些日子照顾容苍太累,还是有了身孕容易犯困,楚云绯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阵困意慢慢袭来,不由自主就陷入了沉睡。深夜,一道人影掀帘而出,慢慢靠近床榻。拂过吹落的帷帐,就着昏暗的光线,容苍凝视着床上已经睡着的女子,薄唇轻抿,轻手轻脚掀开薄被躺了上去。室内静谧安和,一夜好眠。翌日一早楚云绯醒来时,拧着眉头坐在床上,沉思了良久。虽然另一边床榻是凉的,但她总觉得昨晚她不是一个人睡在床上。而且她睡得是不是太沉了些?这些日子每天夜里都要醒来好几次,唯独昨晚一次都没醒,一觉睡到天亮。“王妃醒了?”宝蝉端着水进来,恭敬地问安,“奴婢伺候您洗漱。”楚云绯转头看向暖阁方向:“王爷起身了?”“是,王爷在院子里练武呢。”宝蝉说着,双目灼灼看向楚云绯,“王妃,王爷这两天是不是改邪归正了?”改邪归正?楚云绯表情微妙:“怎么说?”“奴婢眼瞅着王爷看王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早上起得早,还特意吩咐不许大打扰王妃休息呢。”宝蝉说着,小幅度撇嘴,“盛夏说得果然没错。”王爷确实是吃错了药,王妃把他的药换成了对的,王爷瞬间就恢复正常。楚云绯不置可否。起身洗漱之后,她穿上一件湖蓝色散花长裙,一头乌发挽起,简单插了几根簪子,稍稍点缀之后便有了几分皇族王妃的气度。抬脚走出房门,楚云绯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王妃娘娘!”熊嬷嬷匆匆而来,屈膝行礼,“宫里送来了不少赏赐,有皇上赏的,也有贵妃娘娘赏的,宸王妃和五公主坐着马车也来了,还说要给王妃赔罪。”楚云绯还没说话,一身劲衣的容苍就走了过来:“派人把东西全部收进库房。”说着转头看向楚云绯,容苍温声开口:“醒了?”宝蝉眨眼,王爷何止是变了,简直是换了个人好吧。前几天不是还闹着要休妻吗?“我出去看看。”楚云绯语气淡淡,转身朝外走去,“人来了可以不见,但宫里的赏赐不能不接。”盛夏和宝蝉连忙跟上。长青站在一旁,默默看了他家王爷一眼。自从王爷受伤以来,战王府好像真的就由王妃当家做了主,王妃每天事务繁忙,前院内宅进进出出,王爷反倒成了个深闺怨妇似的,想跟王妃好好说句话都难。正如此时,王爷沉默望着王妃离去的背影,眼神分明带着几分失落。“长青。”容苍眉头微皱,转头开口。“属下在。”“你去盯一下。”“是。”长青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