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料到了这个夜晚会很长,但,始终没想到会这么长。
阿大当天对所有狗推下达的命令是:“无论有没有成绩,今天都去楼上吃饭,都不用蹲616。”
对所有管理的要求却完全不同:“所有管理在狗推没有回寝室前,都不允许喝酒,如果有狗推卡里有钱,想要出去潇洒,管理必须一对一紧跟,直到所有人回到2号楼。”
得,这回又成保安了。
接下来二号楼的情况我都可以想象,今天肯定又会有很多人喝得忘乎所以,又会有很多人痛哭流涕。
可我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的意外,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首先,狗推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上班的心思,自从阿大说完这句话以后,一个个都松开了鼠标、放开了键盘,等待着晚饭。
其次,我好像在这群人身上看到他们焕发了生机,好几个竟然在阿大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互换眼神。
最后,阿大冲着我说道:“老许,今天无论如何盯住了,我得挨个楼巡视,没时间待在咱这儿,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以我对阿大的了解,他从来不会放没味儿的屁,难不成……
“大哥?”
我追问了一句。
阿大压低了声音回应道:“4号楼有个小子和一个缅甸华人处的不赖。”这句话之后,我看到阿大脸上全是阴狠!
下一秒,我在老猪懵懂的目光中,向所有人喊了一句:“都听好了!”
“不是你许哥不仗义,实在是今天晚上事多!”
“今天不管是卡里有没有钱,都不允许出去,但是,2号楼里,酒管够,只要你们能灌得下去,老子就算一趟一趟给你们从商店往过搬都行!”
我这句话说完,阿大用力瞪了老猪一脚,说了一句:“你他妈看看人家!”
老猪用手拍打了一下裤子:“我要是能顶老许一半,2号楼的总监你不就让我干了么。”
阿大让老猪气的直翻白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此刻才抽出工夫来问道:“4号楼怎么回事?”
老猪也不藏着掖着:“一个猪仔让人给卖了。”
“啥!”
自此,我才算是了解了整个园区内的混乱。
园区的‘物业’的确是保护‘公司’的,但是,你架不住这里边的利益太大。
一些有能耐的家庭,在得知孩子困到了缅甸,会通过各种手段进行多方打听,只要能找到你所在园区的具体位置,往下的事就好办了。
他们会通过关系,先联系到在这边有威望的人,然后通过这个人,和园区内的人沟通,假如能沟通的顺畅,并且达成了赔付协议,就会在口岸交收。
要是没办法达成协议怎么办呢?
很简单,找一个绿皮兵,把所有交收的钱拿出来,只问上一句话:“能不能买一条命?”
这些绿皮兵的家庭都很穷,有一些还背着极重的外债,在他们眼里,不光是街面的华人是行走的钞票,就连园区内的也是。
如果你找到的这个人家里正等着用钱,经济压力已经压迫得他无所不用其极了,那么他就敢铤而走险。
至于是怎么个铤而走险的方法,我并不知道,起码我没在2号楼里发现过这个漏洞,可我知道,今天晚上我一定能看见。
晚上18:00。
“收工!”
老猪喊出这一嗓子后,本该失魂落魄的人,一个个十分有力的站起,有些人竟然高举着双手伸起了懒腰,由此可见‘过节’这件事正如同‘祝由术’一样,能影响很多人的精神体系。
我眼看着老猪打头,领着这些猪仔走向电梯,这时忽然发觉在猪仔后面的打手就只剩下了自己……
那一刻,浮现在我心中的并非是恐惧,而是‘小久哪去了’?
以往这小子可都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溜须拍马的,眼下人呢?
叮。
当电梯门再次开启,两名绿皮兵率先走了进去,紧接着电梯里开始进人,等所有人都塞了进去,我立即在电梯内按下了按键。
反正我是不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这些猪仔,更不可能独自一个人站在他们当中。
“哎!”
绿皮兵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伸出手‘哎’了一声,我随口说道:“我兜里没烟了,下楼拿盒烟就上来。”后,硬瞅着电梯门关闭,都始终未曾挪动一下脚步。
等到另外一部电梯从楼上再下来,这才走了进去。
我怕死。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叮。
当电梯门再度打开,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这群人一根根小烟儿点着,二郎腿翘着,一点看不出阶下囚的意思,那吊儿郎当的样,好像是天天在这儿当大爷。
等我刚要撇起嘴的时候,立即回想起了自己在监狱里好像也这傻逼德性,干脆权当看不见了。
厨子那儿,炒勺都要抡冒烟了,一大锅菜下去,颠炒几下,颜色一变直接出锅,出锅后就往案板子上四个绿色塑料盘子里装,他也不管哪个多哪个少,放下锅就把盘子往出递,爱吃不吃。
炒完一道菜以后,第二道菜直接往锅里扔,刷锅?
扯蛋!
那是我们这群管理才有的待遇。
“老苗!”
“老苗!”
“过来把啤酒送过去。”
老苗听见厨子呼喊,过去直接抱了两箱啤酒。
我一看啤酒箱乐了,阿大明显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这回桌面上的,全他妈是易拉罐,一个玻璃瓶都没有,他是真怕眼镜的事再次发生。
一箱箱啤酒摆好,炒菜上桌,这群狗推搭拉着脸端起啤酒往肚子里灌,没喝两三个,笑模样就开始往脸上浮,一个个连吵吵带喊,说话唠嗑都上手,而且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我慢慢悠悠走到老猪身边,问了一句:“身上带家伙没?”
老猪掀开上衣,曾经阿大给我那把枪,正插在他裤腰带上,这还真是亲疏有别。
“我他妈说的是,有没有我能用的。”
我冲老猪瞪了下眼睛,老猪冲着我傻乐一下回了句:“我不没听明白么。”伸手往兜里一掏,拿出一个让我特别眼熟的指虎,递了过来。
我咋好像见过它呢?
啥时候来着?
与此同时,一个打手趴在窗口喊了一句:“哎,猪哥,开始了!”
(本章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