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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这还能忍

    姜晚柠眨眨眼,笑微微地:“这香是我自己调制的,有问题吗?”

    是她疏忽了,她曾经给他配过这味香,这香味闻起来跟普通的安神香没什么区别,只有嗅觉特别敏锐的人才能闻出后调的细微差别,就是这细微的差别,使得这香的功效远胜普通的安神香。

    顾舟停不喜用香,对香没什么研究,她以为他闻不出来,见他实在疲惫,可又睡的不安稳,一直蹙着眉头,便给他点了这味香。

    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这香,回头找她。

    可见他是闻出来了。

    但她是不会承认的,就装傻。

    “你自己调制的?”顾舟停不信。

    南栀的独门秘制,怎是他人能轻易调配。

    他不用香,就是因为他的嗅觉敏与常人,大多数的香只会让他头疼。

    只有南栀专门为他调的香,能让他心安神宁。

    “是啊,这香也不是很难调配,我因为病痛困扰,常常难以安眠,所以花零心思配了这味香。”

    顾舟停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她笑意温和,眸光清澈,不似谎。

    一时间,兴兴而来的满腔热切渐渐冷了下去。

    他自嘲苦笑,顾舟停,你在想什么呢?

    眼前这个人,的确有很多与南栀相似的地方,她的眉眼,她的神态,她的动作,她还会调南栀会调的香……

    可你是亲眼见过南栀的遗体,她死了,红粉成枯骨,再也回不来了。

    你怎会以为她会化身另一个人回来呢?

    这三年,便连她的魂魄也不曾入梦来。

    或许,南栀是哄他来着,她最喜欢故作神秘。

    做了好吃的,她这是我的独门秘方哦!

    酿了好酒,她这是我的独门秘方哦!

    配了香也是……

    看他神色逐渐黯淡下去,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

    姜晚柠心有不忍,他一定是想起南栀了。

    可她没法告诉他,顾舟停,我是南栀,我回来了……

    “顾大人,您来……就为了问这个吗?”

    顾舟停声音沙哑:“只是随便问问,这香,你还有吗?”

    “有,大人若是需要,我这还有几钱香,可以先给大人。”

    “那就多谢了。”

    姜晚柠让玉娘取来安神香给他。

    “大人,用了饭再走吗?”

    顾舟停摇摇头:“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走了两步,顾舟停回头看她:“你的病是因毒而起吗?”

    “嗯,发现的太晚,毒入五脏,好在林大夫医术高明,慢慢调养会好起来的。”

    “到了京城,可来大理寺找我,我请御医给你瞧瞧。”

    “不要拒绝也不用感谢,以后怕是要经常问姜娘子要这味香。”

    姜晚柠:……

    “好。”

    顾舟停走了,风风火火地来,灰心丧气地离去。

    “好奇怪,顾大人大老远跑回来就问这香是哪来的,好像他对这香很熟悉似的。”玉娘喃喃自语。

    “这就是普通的宁神香,想必是顾大人平日很少用香,今日给他用了一些,颇为有效,他才来问问。”

    玉娘点点头:“可能是吧!”

    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三日后,姜晚柠等人终于到了京城。

    望着气势恢宏,巍峨高耸的城门,姜晚柠百感交集。

    京城,她的家,时隔三年,她终于回来了。

    “杨掌柜。”一个穿着短打的男子见到车队,惊喜的迎上前来。

    “周力,你怎么在这?”

    周力道:“文先生算着日期,你们最迟七前就该到了,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到你们,怕你们路上出了什么状况,让的在这等,若是今还等不到,的明日就要南下寻你们了。”

    杨绪笑道:“幸好赶上了,你先去见过娘子。”

    周力来到马车旁,作揖:“娘子,一路安好?”

    姜晚柠点点头:“大家都还好吗?”

    这一路所见,并不太平,为了每年给大渊的巨额岁贡,朝廷一再提高税收,地方官更是巧立名目增收苛捐杂税,老百姓的日子太难了,越往北,盗寇流匪越来越多,直到临近京师重地才平安些。

    所以她挺担心文先生和周力他们。

    “都好,文先生已经安排好了宅子,萱草和青杏把娘子的房间都布置好了。”

    “那就带路吧!”

    文先生找的宅子在城东,正好路过镇北侯府。

    姜晚柠忍不住掀开车帘望一望昔日的家。

    但见门庭冷落,大门上的朱漆不再鲜艳,甚至有些斑驳了,一副落寞气象,唯有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依旧威武庄严。

    姜晚柠期盼着能有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然而没有,大门紧闭。

    也不知昭阳如今怎样了。

    三年前昭阳才十四岁,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亲人,上官家只剩他一个了。

    昭阳和她一样,从就身子骨弱。

    可无垢道长却她是练武的奇才,带走了她。

    而昭阳是真的弱,娘胎里的不足。

    也亏得昭阳身体底子不好,父亲没让他习武,就让他好好读书。

    不然的话,或许昭阳也跟着去了固北,那上官家真就一个不剩了。

    罢了,她已经到了京城,总会有机会见到昭阳的。

    就在姜晚柠放下车帘,一声厉喝响起。

    “上官昭阳,你别跑。”

    姜晚柠心头一震,忙掀开车帘,只见一少年头发凌乱,衣衫也破了,左脸颊上一大块青紫,正拉着个比他还狼狈的厮发足狂奔。

    “安和,快点,马上就到家了。”

    少年的身后,几个人高马大的公子正飞快地追上来。

    姜晚柠瞳孔紧缩,她认得其中一人,正是东平伯家的六郎,秦司朗。

    她的对头,秦司悦的弟弟。

    这厮就是个霸王,被东平伯宠坏了,就爱欺负人,出了名的纨绔。

    但以前秦司朗可不敢欺负昭阳。

    昭阳有三位阿兄和他阿姐护着,京城里的纨绔见了昭阳都得绕道走。

    如今没人护着昭阳了,她的昭阳被人欺负了。

    转瞬间,秦司朗的人追上了昭阳,把昭阳和安和摁在霖上。

    秦司朗气喘吁吁道:“跑啊,你再跑啊,你就算跑回家老子照样把你揪出来,敢跟老子作对,活的不耐烦了你……打,给我往死里打。”

    拳头和脚像雨点似的落在上官昭阳和安和的身上。

    两人只能蜷缩着,双手抱头,护住要害。

    姜晚柠怒目喷火。

    敢打她弟弟。

    这还能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