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性子骄狂的原因,八福晋身边可以商量大事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在众多的皇家妯娌之中,居然无一人和八福晋交好,她真的好孤单!
以前,内宅的私事,八福晋只能和廖嬷嬷商量。朝廷大事,她就回安郡王府,去和舅舅们商议。
海保是八福晋一手养大的亲弟弟,如果连他信不过了,八福晋还能信谁?
解决了一桩久拖未决的大心病,八福晋的心里自然很满意。
海保趁机劝她:“姐姐,咱阿玛和额涅去的早,近亲的长辈里边也就剩下了阿牟其。他过甲子寿,咱们不一起去到贺,很可能惹来众多的非议,对你,对姐夫的名声都很不利。”
八福晋摇了摇头,说:“你就甭劝我了,你代表我送份厚礼过去就可以了。”态度异常坚决,显然无法谅解阿鲁特氏。
海保知道,无法再劝了,也只得做罢。
辰时三刻,海保带着厚礼,坐车抵达了伯父明登的宅门前。
今天的明府,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好不热闹。
海保刚下车,正欲迈步朝大门前走去,忽听背后有人唤他。
“卑职杨青林,请海爷安。”
海保扭头一看,嚯,好家伙,真是太巧了,居然在这里碰见了中城兵马司副指挥杨青林。
杨青林今天轮值带队巡街,刚好路过明登的宅门前,却不想碰见了前来到贺的海保。
海保心里有数,一旦走漏了明登过寿的消息,他的部下们肯定会蜂拥而来。
“你去忙吧。”海保故意含糊其词的想打发了杨青林。
“嗻。”杨青林嘴上答应得很好,实际上,却没走远。
等海保进宅了之后,杨青林派人一打听,不禁喜出望外。
众所周知,顶头上司家里办喜事儿,下属们若是能够掺和进去,就等于是大大的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在大清,公事照例要分三六九等,视轻重缓急而定。
但是,上司的私事,肯定是首屈一指的头等大事。
若想拉近和上司的关系,就必须在私事上,帮得上忙,这是亘古不灭的提拔定律。
办妥了公事,属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有,在私事上帮了忙,上司才可能真正领你的人情。
“阿牟其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海保进门之后,先给明登拜了寿。
明登望着一表人才的海保,不由拈须轻笑道:“看见你长大了,老夫格外的高兴。若是明尚还活着,应该替你说门好亲事了呀。”
海保暗暗好笑,大喜的日子,明登偏要提及死鬼明尚,这也忒不会说话了呀!
难怪啊,明登一直待在六品主事的位置上,始终爬不上去呢。
阿鲁特氏硬抢了海保送的银子,心里异常舒服,便假腥腥的说:“海保啊,回头啊,我帮你寻一门好亲事。”
海保很想笑,他的亲事,只可能由八福晋说了算,阿鲁特氏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她算哪根葱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
海保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嘻嘻说:“那就有劳婶子您了。”
从正屋里出来后,海保赫然发现,二堂兄富安一直守在门口等他。
呵呵,都这么多年了,海保还能不知道富安的脾气么?
夜猫子进宅,准没好事儿啊!
“保弟,听说你的手下管着一千来号人了?”富安一看见海保,便亲热的拉着他的袖口,主动打听察院的内情。
海保自然不可能交底了,他打着马虎眼的反问富安:“又输光了?”
在明家,富安嗜赌成性,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富安嘿嘿一笑,颇有些自得的说:“哪能啊?最近手气顺极了,赢了不少银子。”
“哟,你可真行啊!”海保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富安,发觉他换了身新衣衫和新鞋子,倒不像是说瞎话的样子。
富安很是得意,笑得合不拢嘴的说:“不瞒你说,我赢了几百两银子,手里有本钱,想和谈一桩好买卖。”
“什么好买卖?”海保的脑子里,当即拉响了警报。
海保的心里有数,以富安的为人,无事献殷勤,其中必定有鬼。
“好弟弟,我可都打听过了,你们察院的伙房,肥得流油,里外里油光水滑啊!我琢磨着,若是我来担任伙房的采买,伱我兄弟二人,从此就都不缺银子花了。”富安是个沉不住气的赌鬼,很快漏了底。
海保深深的看了眼富安,别看这小子是个烂赌鬼,还真有点眼力介啊!
众所周知,京里大大小小的衙门里,伙房的采买管事,都是一等一的大肥缺,油水确实足透了。
根据不成文的潜规则,衙门伙房的采买管事,不是主官的裙带亲属,就是其心腹手下。
而且,采买管事也不可能独自吞下那么大的一块肥肉,油水的大头往往被主官私下里拿走了。
实际上,这种所谓的潜规则,因为变成了普遍现象,早就成了尽人皆知的明规则,连宫里的皇上都早有耳闻。
在康熙朝,大小官员们尚无养廉银的额外收入。
可是,官员们需要买宅、置地、收美妾、雇轿夫、养仆婢,仅凭可怜巴巴的那点俸禄,完全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今上康熙深知世情,所以呢,一直默许官员们暗中捞油水。
反正吧,不怕官员贪污受贿,就怕他们惦记着反清复明!
时间一长,官场风气日益堕落,几乎到了无官不贪的地步!
“唉,二哥,您说晚了,十爷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海保故意把老十顶在前头,以堵住富安的嘴。
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海保比谁都清楚,让自己的近亲属去管伙房的采买,那是自己作孽自己受。
将来必定是,富光捞得钵满盆满,拍拍屁股走了人,黑锅却要海保自己来背。
“十爷?哪个十爷?”富安不死心的追问海保。
海保故作诧异的反问富安:“嗨,你想什么呢?还能是哪个十爷?”
“哦,是他啊!”富安终于回过了神,垂头丧气的嘟囔道,“我有自知之明,哪敢虎口夺食啊?”
打发了富安之后,海保还没出院子,又被小堂妹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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