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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优柔寡断

    老八沉吟了良久,有些为难的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好表态呢?”

    海保已经看出来了,老八又犯了优柔寡断的老毛病。

    推个替罪羊出来,老八都要顾虑重重,将来还怎么做成大事?

    不过,海保也没指望过老八,便拱手道:“那这么着,到时候啊,我看谁不顺眼了,就拿谁开刀,可成?”

    老八想了想,心里也没了主见,只得唉声叹气的说:“唉,只好如此了。”

    成了,海保要的就是这句话,和这个态度。

    现在的海保,还没有爬到高位,老八只是局部的对他有需求而已。

    海保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不靠老八,凭借自己的本事,爬上关键性的位置。

    到那个时候,海保在老八的跟前,才拥有更大的发言权和影响力。

    海保上任后,一直在理顺他手下的队伍。

    以前的海保,仅仅是一名从九品的笔帖式而已,只需要管好他自己即可。

    现在的海保,就不同了,他的手下有五十几号人了。

    两名笔帖式和四名经承,一看就是官场老油条,说话办事也都滑不溜手。

    俗话说的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儿。

    海保这种巡仓的监察御史,顶多只能干两年,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和巡盐御史一样,巡仓御史同样是肥得流油的美差。

    天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这个肥缺呢?

    照以前的陋规,通州大运西仓和大运中仓的两百多万石粮食,只须每石收一文钱,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海保拍拍屁股走了人,可是,笔帖式和经承还要继续留下来。

    利益不同,处事的方法也肯定不同了。

    对于笔帖式和经承的阳奉阴违,海保洞若观火,却一直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着他们。

    新官上任三把火,海保的第一把火,烧到了所属的差役们身上。

    海保把差役们召集到一起,当众训话,说:“本官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胆敢里通外人,帮着通风报信的,一定没有好下场。”

    “嗻。”差役们的答应声,异常整齐。

    至于,听没听进去,那就要另说了。

    曾经当过粮食局长的海保,他比谁都清楚,清查粮库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盘库,而是怎样防备走漏了风声。

    一旦走漏了消息,粮库总会莫名其妙的失火,连帐本一起烧個精光大吉。

    回到公事房后,海保开始翻阅通州二仓的历年账目。

    巡仓御史,这么重要的官职,只可能是恩出于上。

    作为老官僚的海保,自然要琢磨清楚,康熙的用意了。

    如果说,内务府广储司缎库是太子的基本盘,那么,通州二仓就是老八的基本盘。

    海保刚从缎库里出来,就摇身一变,成了针对老八的排头兵。

    若说康熙不是故意的,海保打死也不信。

    做官的第一要务,必然是揣摩上意。

    在皇权砖制的时代,皇帝想往东走,你偏要朝西去,那必然会撞得头破血流。

    实话说,海保在缎库里的滑溜表现,并不可能令康熙感到满意。

    但是,海保怎么可以随便给老四和康熙当枪使呢?

    在一废太子之前,海保宁可得罪死了老四,也绝不可能冲在斗争太子的第一线。

    现在,康熙的考验来了,他肯定想看看海保敢不敢对老八的党羽们下手?

    下手,肯定是要下手的。不下手,八爷党绝对拆不散!

    然而,怎么下手最合适,这确实颇费思量了。

    既要拆了八爷党,又不能让老八发飙暴走,还要让康熙满意。

    客观的说,考验海保政治智慧的时候,到了!

    海保每天按时上衙,准时下衙,生活极有规律。

    大半个月内,海保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仔细的翻阅通州二仓的历年稽查的底档。

    在大清,官员们都是流官,一任不到三年就调走了,而吏役们很多是世袭的。

    这就造成了官员们刚刚熟悉了手头的差事,就被调走了,往往为吏役等地头蛇们所欺。

    “爷,张金山又溜出了衙门,去向不明。”小厮乌林悄悄的禀了海保。

    海保点点头,却没吱声,视线一直集中在账本上。

    乌林十分知趣的扎千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张金山的开溜,不止一次了,海保都拿着小黑本,帮他记着帐。

    这年头,只要是主官,手底下都必须有一批帮着摇旗呐喊的好帮手。

    有人的地方,必有圈子。有圈子,就有矛盾。有矛盾,就可以被海保所利用。

    海保本人坐在公事厅里纹丝不动,但是,他身边的下人和跟班们,早就混入了差役之中。

    别看海保带去八贝勒府里的下人,也就寒香、乌林等少数几个下人。

    实际上,偌大的和硕额驸府外,尚有好几百的家生子仆婢。

    这些仆婢,一部分是海保的家生子奴婢,一部分是八福晋的额涅从安亲王府带过去的。

    比较有趣的是,这些仆婢们都掌握在海保的乳娘刘嬷嬷的手心里。

    所以,海保的身边,根本不愁人手不够用。

    下衙之后,海保出门去登车的路上,乌林小声禀道:“爷,小的就不能跟您回府了。只因,差役甲队的役目刘和雄,主动约小的出去吃花酒。”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尤其是花酒的花字,海保差点没有听见。

    海保抿唇一笑,这年头的交际,完全离不开花酒二字。

    “四宝哥,给乌林五百两银票,让他敞开去花销。”海保含笑吩咐了下来。

    吴四宝赶紧从怀中摸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乌林。

    乌林也没多说废话,赶紧接了银票。

    “爷,小的一定把银子花在刀刃上。”乌林非常清楚,这是让他用公费去拉关系,办的又是海保混官场的第一件大事,丝毫也不能马虎大意。

    “去吧,我信得过你的办事能力。”海保摆了摆手,让乌林去忙了。

    吴四宝是海保的乳娘刘嬷嬷的独子,他原本就是海保身边的贴身长随。现在,吴四宝销了婚假之后,自然要回来接着当差了。

    出门登车之后,海保去了便宜坊烤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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