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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又见黄三

    海保一听,这可是主动来投的基本班底啊,赶紧拱手道:“赵兄,得空的时候,一定去我那里小酌几杯,咱们来个不醉不休,如何?”

    “好,一定会去讨扰的。”赵之壁和海保拱手而别。

    海保转身欲向祖应枢道别,却见年羹尧正盯着他看,于是,海保又冲着年羹尧拱手道:“年兄乃是大才,小弟我读书不多,还请多多赐教啊!”

    嘿,这恰好戳中了年羹尧的痒处,年羹尧开心的一笑,说:“彼此切磋而已,当不得真。”

    年羹尧登车离去之后,玛礼善抢先说:“保弟你登车,我送你。”

    彼此的交情在这里摆着呢,海保也没和玛礼善客气,径直登车走了。

    送别了海保后,玛礼善对祖应枢感叹道:“交友如此,吾等之幸也。”

    祖应枢重重的点头,说:“若不是海保,今天就要惹下大麻烦了。”

    五格是四福晋的亲弟弟,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和祖良璧又是莫逆之交,他们两个若是当众闹翻了,那就不好收拾局面了。

    多亏了海保费尽心思的辗转腾挪,帮忙转移焦点!

    海保回去之后,换了身干爽的绸制衣衫,坐在圆桌前喝茶。

    这时,寒香走到海保的身边,小声提醒说:“爷,明儿个是刘嬷嬷的大儿成亲的正日子,您上次吩咐过了,说是要亲自去给刘嬷嬷撑面子。”

    刘嬷嬷是海保的乳娘,原本也跟着海保一起进了八贝勒府。

    只是,八福晋不喜欢她的嘴碎、话多,还总惹麻烦。等海保超过了十二岁后,八福晋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打发回去养老了。

    旗下人家,对乳娘格外的看重。一般情况下,只要家道不中落,海保就要一直给刘嬷嬷发放养老的银钱。

    海保点点头,问寒香:“随礼都准备好了?”

    寒香含笑答道:“早在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

    “那好,你和乌林言语一声,让他明儿下衙的时候,记得提醒我。”

    “是。”

    早上卯正时分,海保用过了早膳后,登车去缎库应卯。

    因为避让品级高的官员,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海保前脚刚迈进缎库衙门,就听见了头梆声。

    各衙署的作息时间所用到的报时器物主要有:梆、点和鼓。梆,即梆子,用坚硬的竹子或木头做成的发声器,三尺长,背上有挖空的直孔,用于起床、巡更。

    官署及权贵之家,都以敲击云版为报时、集众的信号。其中,打点的用具就是云版。云版一般是用青铜或者钢铁铸成的敲击乐器,因其它的体形薄而扁平像云朵形状,故称“云版”。

    头梆响起了后,紧接着,云版打点七下。

    和胥吏差役们的点卯不同,海保走到大门后的画到处,提笔在“画到簿”上,签下了他的大名。

    实际上,缎库门前的所谓画到簿,也就是個摆设罢了,几十年来从无人查过。

    但是,在太子的地盘上,海保一贯的小心谨慎。每次上衙后,海保都会先去画到。

    照惯例,海保只要按时进了缎库的大门,哪怕不在他自己的公事厅里待着,也没人管得了。

    据海保的观察,卯末时分,响起了头梆之后,正是缎库官员们用早膳的悠闲时光。

    实话说,在缎库的小灶伙房里,厨子们准备的早膳,也是异常之丰盛。

    单单是饽饽就有十几种,稀粥也有六种之多,面条的臊子更是多达七、八样。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因之果。

    按照海保的理解,其实是吃特灶的上司们利用掌管缎库的优势,捞了大钱之后,从牙齿缝里漏了点好处,分润给吃小灶的不入流官员们,免得这些人的怨言太大。

    海保坐进了公事厅后,明明肚子是饱的,却偏偏吩咐乌林:“你去伙房里,把我的早膳提来。”

    乌林的规矩学得很好,即使他心里有所疑问,也从来不问,只埋头去执行便是。

    这也正是海保喜欢乌林的真正原因。

    乌林去了后,很快就回来了,黑着脸禀道:“爷,伙房里的管事说,因您长期不用早膳,上头发下话来,为了避免浪费……”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海保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了,伙房的管事肯定会黑掉他的早膳。

    众所周知,各个官衙的伙房管事,虽然都属于低贱的差役范畴。但是,他们和本衙门的顶头上司,大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小灶的伙房管事不仅黑了他的膳食,而且,说话极为硬气,丝毫不憷他这个老八的内弟。

    这也太猖狂了吧?

    不过,缎库是太子的地盘,海保即使马上去闹,不仅占不着多大的便宜,反而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因为,既然伙房的管事有恃无恐,反而暴露了底细:他必和东宫有些瓜葛。

    海保出手,肯定不可能只收拾伙房的管事。他的习惯是,要么不动如山,要动就连缎库的郎中也一起拉下马。

    官场上的事,从来都是骑驴看唱本,看谁笑到最后?

    实话说,缎库的郎中牙尔塔才是根。

    不把根拔掉,只搞掉一个小灶的伙房管事,有意思么?

    计划没有变化快,六月的帐还得快。

    临近下晚衙的时候,黄三老爷又来了。

    这一次,黄三老爷熟门熟路的直接来找海保了。

    “在你们缎库里当差,可真够闲的啊,不到申正,就都走光了。”黄三老爷不动声色的给海保挖了个坑。

    海保笑了笑,说:“黄老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下官不敢妄言他人之事。”

    “哟,别看你年纪轻轻的,却比做官几十年的老中堂,还要老辣沉稳得多啊?”黄三老爷这话暗含讥讽之意。

    海保只当听不懂似的,淡淡的说:“虽说位卑不敢忘忧国。倘若是,朝廷里的每位从九品笔帖式,都敢随便插手上官和同僚的差事,那就真的要乱套了啊!”从侧面说明了谨守本分的基本立场。

    黄三老爷明摆着听懂了海保的言外之意,他抖开折扇,微微一笑,说:“以你的家世和背景,能知道守本分,实是难得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