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被小师父之前那一堆闻所未闻的因果律,搅得脑袋发晕,还没想明白,就听前方一声呼哨,跳出六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孙悟空瞪大眼睛,心道:“还真让师父说中了,果然有歹人!”
要是以往,孙悟空直接拿出金箍棒,一棒一个便将他们送往阴曹地府。但今日听了师父一番关于因果的说教,心中倒是迟疑了一下,便呆着未动。
那群歹人已经围了上来。先看到身穿袈裟的女娃娃,不由得惊诧一番,哈哈大笑。再看到孙悟空一身脏兮兮的猴毛,下身随意地围着一张虎皮,手中还拿着根棒子,倒像是个戏班里玩杂耍的猴子。
其中一人笑嚷道:“你这小娃娃,从哪里偷来的袈裟?还带了个家里的变戏法的猴子。你回去怕是会被大人打嘞。”
女娃娃端坐在马上,不动声色,也懒得与那些强人歹徒口舌。只侧脸看向自己的徒弟,淡声道:“徒弟,就看你的了。是一棒打死,简单无趣,还是了结因果,预防将来的麻烦,全看你此刻如何抉择。”
孙悟空自然是想一棒简单打死的,但又不喜师父口口声声说什么简单无趣。又想自己刚拜了师父,还没在师父面前显过本事,眼珠一转,便心生一计。
“师父在此稍待片刻,俺老孙去去便回。”说完孙悟空便往地府去了。
那伙歹人见猴子突然消失,诧异不已,纷纷嚷道:
“这猴子好快的速度,转眼竟让他逃了。“
失去了猴子的目标,歹人便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女娃娃身上。一人叫道:
“这女娃娃虽然穿着袈裟,不伦不类,但这皮肉长得真好,不如带回去做媳妇。“
另一人嚷道:“真不知羞,这女娃娃才多大年纪,你给她做爹都够了。“
又一人提议:“不如把这女娃娃卖给大户人家作丫鬟,或许还能换些银子。“
吵嚷着,这群歹人已经围了上来。
女娃娃:......所以现在是轮到自己做选择了吗?
小猴子啊小猴子,要不是知道你素来顾前不顾后的毛躁脾性,我还以为你学聪明了哩,竟然知道将解决不了的难题,丢还给师父。
不过如今的女娃娃也不是千年前的那个了,自然不惧眼前的麻烦,反而微笑道:“诸位,诸位,这荒山野岭,虎豹狼虫遍地,你们就没想过老子为什么敢一人带着个猴子独自上路吗?”
听那女娃娃自称老子,众歹人都觉得违和得很。又见女娃娃被一群坏人围住,还不慌不忙,心中倒是都起了疑惑。
一人问道:“对啊,为何?”
“因为我是妖怪啊!”女娃娃说完,故意龇牙咧嘴,做出了个凶恶的模样。
可惜女娃娃长得好看,这凶恶的模样做出来也怪好看的,倒是将众歹人都逗乐了。
“小丫头,看你长得细皮嫩肉,想必出身富贵人家,不知人间疾苦吧。这里马上就出了两界山的地界,是县城三不管的地区,虎豹狼虫遍地不说,歹人还多。我等要不是六个人聚在一起,也活不到现在,早被其他歹人杀了。”
另一人道:“小丫头你若是从县城来的还是原路返回吧,这再往前就没有什么繁华的城镇了。你长得好看,若遇到了真的歹人,怕着会遭殃了。”
女娃娃故作诧异问道:“看你们言语间也不像穷凶极恶之辈,又一个个身强力壮为何不做打猎营生?或者种地,砍柴烧炭,也比拦路抢劫强。”
众歹人这时才诉起苦来:“我等本也是种田为生,奈何这两界山的上游原来是有条河的。但是不知何时开始,那水便越来越小。听说是有位叫寅将军的大王在上游用那水修炼,不肯放水到下游来,才让我等的田亩都荒废了。我等又不会打猎,只好拦路抢劫混口饭吃。”
女娃娃想起那寅将军所在之地确实有一条溪河,那水确实不大。又想,自己正是在溪边遇到那虎妖,也许那虎妖真是在那里修炼,想必是用了那水做了什么,才导致下游缺水,生出了盗匪。
只听那些歹人又道:“若是能活下去,谁愿意打家劫舍,为非作歹?“
这时孙悟空回来了,见到一群人围住师父,唬了一跳,叫道:“师父,你怎么不用你的禅杖?怎么让这些歹人围住了你?你连老虎都能打死,对这些歹人就算你心存慈悲,吓吓他们也好啊。“
女娃娃道:“他们又没做了什么,不过是言语间无礼罢了,我吓他们做什么?”又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就将我丢在这里。好在有这几位壮汉陪我说话,不然岂不是无聊死了。“
孙悟空一阵糊涂:“这些明明是歹人,怎么就成了陪师父说话了?“
女娃娃又问:“你去做什么了?叫你解决这些歹人的麻烦,你倒是跑得痛快。”
孙悟空连忙道:“师父,俺老孙不是偷懒,俺老孙去了地府请了地府的鬼差来了。”
女娃娃早就看到了树荫下站着黑白无常两位鬼差,正远远地朝这里施礼。女娃娃假装没看到,问道:“你请鬼差来做什么?“
孙悟空道:“师父不是不想让俺一棍子将歹人打死吗?但俺老孙也不能放虎归山,恐害了他人。俺老孙就想让鬼差把这几人的魂魄提去地府,让他们看看六道轮回,十八层地狱,知道为非作歹的恶果。吓吓他们,想必能令他们改邪归正。“
正说间,那两位鬼差已经把六位歹人的魂魄用铁链锁住,那六位歹人的魂魄浑浑噩噩,跟着鬼差往黄泉去了。孙悟空在后面笑道:“师父,你看这些人见了地狱之苦,想必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要改邪归正,不再做坏人了。“
女娃娃想了想,也觉得此法可行,又道:“小猴子,我听那些歹人说,两界山的上游有一条溪河,原本是供给下游的田亩使用的水源。但是不知为何,那水越来越小,你行动迅捷,不如去上游打探一番。这样这些歹人改邪归正后,也能继续营生。“
孙悟空听了,立刻驾云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说道:“果不其然,那寅将军在上游蓄了水潭,想必是用水练习吐纳大法,这才影响了下游的水量,俺老孙刚才已经将那水潭破了,这下游田亩的水源,立刻就能恢复正常。“
女娃娃听了若有所思:“水吗?”</br>